第 27 章
阿波罗已经冲上前试图为厄洛斯止血。
普绪克呆呆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达芙妮上前拉住她的手臂，三步并作两步，将普绪克带出殿外。
“你知道他是谁吗？”
少女诚恳地摇摇头。
“他是掌管爱欲的神，厄洛斯。他的母亲即是美神阿芙洛狄忒。”
普绪克似乎有些无法理解达芙妮嘴里吐出来的文字。
“你快逃吧”，达芙妮心急地推她一把，“等等，你打算去哪里。”
小姑娘还是没什么反应，她年纪尚小，还不会在行事后给自己铺路。
“我不知道……”
达芙妮问道，“你想回家吗？”
普绪克很干脆，“不想。”
达芙妮了然，“那你就先跟着我吧。我是正义女神达芙妮，这事是厄洛斯做得不对。你相信我吗？我会保护你的。”
普绪克惊讶之余，迟疑地点点头。这样的时刻，一位相对年长的女性会带来绝对的安全感。
达芙妮用神力笼罩在少女身上，帮助她隐去踪迹。此时的普绪克，即使是阿波罗在，也只会察觉到一只栖息在月桂花上的蝴蝶的气息。
“你现在马上前往科任托斯城的正义女神神殿，去找一位叫美狄亚的女祭司，现出身形后告诉她，你是我送来避难的，后面只需跟着她住在神殿中就好。”
“来，骑上我的马，不要回头！”达芙妮把她的尼厄科唤出来，扶普绪克上马。
说完一拍马皮鼓，尼厄科便载着普绪克逃了。
达芙妮再次踏进殿中，阿波罗已经给厄洛斯止了血，厄洛斯依然昏迷着。
阿波罗将这个侄儿轻轻放下，轻声问道，“她走了吗？”
达芙妮捏紧手指，撒谎道，“我已经杀掉她了。”
“是吗”，阿波罗抬眼看她，“你知道我能看到的。”
达芙妮抿紧嘴唇。
阿波罗长叹一口气，“厄洛斯醒来，我们就这样告诉他吗？”
达芙妮坚定地点点头，“嗯。”
神明毕竟是神明，厄洛斯果然悠悠转醒。
“普绪克呢，她为什么扎我？”少年立时从床上蹦了起来，眉毛皱成个八字，手掌捂着胸口的伤疤，大声吼道。
达芙妮和阿波罗对视一眼，“她已经死了。”
厄洛斯：“啊？”
他捂住胸口，看着凌乱的床榻，仿佛大梦一场。一时没办法接受达芙妮口中吐露的事实。
“我杀了她，她还能落得个好死”，达芙妮面色沉重，“若是叫你母亲知道她刺伤你，她怕是要惨死。”
厄洛斯还是出神，“……普绪克她，死了吗？”
达芙妮和阿波罗没说话，少年趔趄一下摔倒在地，松垮的衣袍扯开，露出瘦薄的胸膛和大腿。
阿波罗想捂达芙妮的眼睛，达芙妮捅捅他，叫他闭上嘴。
“厄洛斯，如今你欠我的两个约定，既然一个已经无法兑现了，另一个，你好歹现在执行下吧。”
这臭小子三番五次地拖延，不趁他还不清醒的时候抓住机会，以后不一定什么时候兑现承诺。
厄洛斯表情木然，“……好。”
他抬起指尖触摸阿波罗和达芙妮的额头，勾回手指时，星星点点的金色、黄铜色的尘埃仿佛被吸了出来。直到再没有什么尘埃从二人的身体中涌出，厄洛斯才收回手。
达芙妮睁眼时，只感到心中清明，再看阿波罗时，顿觉他慈眉善目起来。曾经每每看到这个人时的烦躁与厌恶也消失不见，头一次品出日神的魅力来。
——这就是厄洛斯的神职吗？真的会左右人的情感和思想。
而一旁的阿波罗却不作反应，不知他此时心里是怎么想的。金发的男子眨眨眼，看过来的蓝眸中，头一次有了些冷漠。
达芙妮性向普通，以往若是被帅哥冷眼相看，大概率会暗暗伤心。可如今形势不同，阿波罗冷淡的视线要远比他粘乎乎炽热的目光要舒服得多。
想明白这个，达芙妮的注意力再次放到厄洛斯身上。少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宽大的羽翼紧紧拢在身后。
“事已至此，你准备怎么做？”达芙妮问道。
厄洛斯终于有了些反应，他抬起那双绿眸，这个往日常因淘气而被阿芙洛狄忒暴揍的孩子，眼神中有了坚定。“我会告诉母亲，我要给她一场堂堂正正的婚礼。”
少年转身，张开羽翼出了宫殿。
达芙妮终于长舒一口气，心道这小情侣真是段孽缘。惟愿厄洛斯早点移情别恋，放普绪克一条生路，好叫她余生安稳地活下去。
达芙妮计划回科任托斯城去看看美狄亚和普绪克。动身离开时，难得地身后没有跟着阿波罗。
“你呢，不跟着我了吗？”她罕见地对日神露出笑容。
“既然诅咒已经解除，确实没有跟着你的欲望了。”金发的男子双眸深沉，“我还有其他事要办。”
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上班吗，达芙妮嘀咕。
“那以后呢，做对貌合神离的夫妻吗？”
“好。”真是惜字如金。
二人就此分道扬镳。
*
达芙妮回到人间时，只觉得天气与往常不尽相似，自从穿到这个世界以来，她似乎一直过着春天。
而回到科任托斯城，她却感到阵阵凉意，城中饥寒的民众遍地都是。随处都给人一种冰河世纪再度降临的感觉。
她回到神殿中，美狄亚如今已不复年轻的模样，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却丝毫没有让她的骄傲变质。
“女神，一个叫普绪克的姑娘，声称是您送来避难的。我已经安排她在这里住下了。”
“您打算让她做些什么呢？”
达芙妮挠挠头，“先让她躲着吧，她想做什么也别拦着她。”
“怎么天气这么冷？我看城里还有许多乞丐，以前没有这么多吧。”
美狄亚的声线已经略显苍老，“听闻春神泊尔塞福涅被冥界之主哈迪斯掳走，农神德墨忒尔失了女儿，又无法进到冥界去，成日里哀伤悲叹，叫地上的谷物也不再生长了。”
达芙妮：……真是没一个叫人省心的。
唯二两个能自由进出冥界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