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类
益彰呢,不是吗?”
“是呢,很漂亮。”夏目下意识地应和,话语脱口而出后才反应过来,这水池似乎是只有有妖力的人才能看到……
清澈水面随着雨珠的落下而泛着粼粼波光,几尾红鲤间歇探头浮上水面,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还没有等夏目想好要怎么挽救这个令人尴尬的场景,时雨却毫无所觉地颔首,“确实是很漂亮的画面。”
屋内的多轨大约是听到了来人的脚步声,急冲冲抱着夏目家的猫咪冲到了廊檐上。还没来得及惊讶于忽然多出来的两个人,就正听到了三人的对话。
顺着他们的目光往庭院角落望去,多轨一脸疑惑,“水池?你们在说什么水池?庭院那边角落不是空着的草坪吗?哪里来的水池。”
沉默的气息弥漫在整个院落之中。
翻车,来得猝不及防……
在各自生活和领域里都将自己的马甲捂得勉强还算严实的三人陷入了一致的沉默,纹丝不动地站在伞下,连雨滴砸落在伞上的声音都仿佛多了几分嘲讽。
直到那只被不明所以的多轨抱在怀中的胖猫冷笑了一声:“呵,一群笨蛋。”
五分钟之后,连同多轨在内的四人一猫围坐在田沼家的客厅里,任由门外残雨滴答,屋内只有电视里传出不知是什么比赛的背景音。
“请用茶。”田沼从厨房端来两杯新的热茶,放在了名取和时雨面前,又放了一杯热茶在尴尬到脸上仍有红晕的夏目面前,“夏目你也是,那么瘦弱的样子,淋了雨还是先喝点热茶缓缓吧。”
比起夏目的不自在,名取和时雨显然已经恢复了面上的不动声色,神色如常地端起茶杯:“多谢。”
“所以赤司同学是也能看得到吗?”回想起在山上狼狈的场景和刚才试图遮掩的自己,夏目脸上虽然余温未消,但还是率先打破了沉默。
时雨神色淡然,“如果说的是那些常人口中名为妖怪的生物的话,是的,我能看到。”
“真是奇妙的缘分呢。”名取感慨,“偶尔一次出行,居然也能够遇到一个世界的人。”
时雨偏头,目光中带着澄澈的疑惑,“一个世界?”
名取放下茶杯,“啊,忘了正式自我介绍。我叫名取周一,职业是演员,但同时……也是一名除妖人。”像是应和他的自我介绍,话音将落,黑色的蜥蜴影子倏然爬过他的脸颊,又隐于脑后。
名取像是输入了正确的聊天室密码,剩下几人也一一补充了自己的情况。
夏目也从小能够见到妖怪,怀中抱着的那个长得像发福招财猫的是他的妖怪保镖,目前被镇上的一对夫妇收养。
田沼是寺庙住持的儿子,从小能隐约见到些妖怪的影子。
多轨祖上是阴阳师,祖父热衷于研究妖怪和相关咒术。
时雨按着几人的格式粗略补充,“赤司时雨,从小能看到妖怪。之前一直住在横滨,一个月前刚转学来到八原。”
她多瞟了名取一眼,名取周一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多轨听着几人的补充,微微垂下头,“这么看来,我好像是这里唯一一个看不到你们的世界的人呢。”
“不是很好吗?我应该是家中唯一一个能够看到这些生物的人。”时雨握住茶杯,又轻吮了一口,像是在安慰多轨,“看不见的话,便也不会徒增烦扰。”
多轨有些怔愣地侧头看向时雨,她背光的面容在多轨眼中脱离了往日的温柔,难得显出几分清冷来。
“虽然时常带来麻烦,但偶尔,也会有一些温柔的邂逅呢。”夏目看出多轨的怔愣,温柔地缓缓补充,“多轨同学不也经历过吗?”
不知回想起什么,多轨噗嗤一笑,“也是呢。”
“雨停了呢。”名取望着窗外说道,缓缓起身,“也差不多时候该告辞了,柊她们应该也要来找我了。”
时雨跟着起身,朝着田沼欠身致礼,“感谢田昭君的招待,我也该回去了。”
几人纷纷起身相送,夏目的猫咪从他的怀中一蹦而下,不小心踩到了遥控器的音量键,原本充当着背景音的电视声音骤然变响,激得几人都下意识一个后缩。
“猫咪老师!”夏目咬牙。那只招财猫见势不妙,嗖地一声从客厅溜了出去。
电视里的声音如雷贯耳:“123:45,洛山高校胜!”
夏目终于够到了被猫咪老师一爪子踢到了茶几底下的遥控板,将音量调回了正常。
电视画面上,两支队伍正在彼此敬礼,画面的角落里,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红发的少年正坐在教练椅上。
“哇,一个没留神,同样是高中生,居然是这么大比分的结果呢。”田沼诧异地挠了挠脑袋。
多轨注意到时雨注视着屏幕的目光,漾起开朗的笑意,“赤司同学也对运动比赛感兴趣吗?别看田沼君一幅弱不禁风的样子,运动好像也不是很擅长的样子,实际很喜欢看这些比赛呢。”
“喂,多轨……”田沼当众被拆台,不好意思地扶额。
“如果赤司同学感兴趣的话,也欢迎加入我们之后的聚会哦。毕竟——”多轨俏皮一笑,“我们也是交换过秘密的人啦。”
在多轨明媚的笑意中晃神了片刻,不自觉已经答应下来对方邀约的时雨婉拒了几人的相送,和名取周一一起顺着来路走出了寺庙。
两人还有一小段路同路,并肩缓步行于雨后湿润的乡间。
“有了羁绊就意味着无尽的麻烦。”时雨冷不丁开了口。
名取几分诧异地望向她,不明所以,“哦?”
“所以人类也好,妖怪也好,我无意与任何一边产生更深的羁绊,成为同一个世界的人。”正好行至岔路口,时雨和名取即将分道扬镳,“那么,再见了,名取先生。”
名取在原地看着时雨的背影顿了片刻,回味过来这是少女对于他“遇到一个世界的人”这句话做出的反馈。半晌,他忍俊不禁,笑出了声来。
不知何时,一个带着面具、身着和服的人站在了他的身后,“主人,你在笑什么?”
“柊啊。”名取看向自己的式神,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我在想,我在夏目他们那个年纪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一样的口是心非。”
那张脸上的微笑虽然标准到可以被写进礼仪教科书,但那银灰色的眼睛里,分明写着对羁绊的渴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