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丽谢花幻夜
新的“哥哥”的血,几乎是一进入口中就让梦子受到了味觉的冲击。
和毛豆生奶油味的、甜甜的五条老师不一样……“加茂宪伦”的血,有着非常刺激的味道。
一入口就让人受不了,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又会让人觉得晕头转向、几乎迷失在那种混乱的味道里。
好像望着一个深深的、黑色的洞口,然后毫不犹豫地跳进去……
……无尽地坠落了。
“唔……”
搭在他肩膀上的双手,忍不住用力,紧紧地攥住了深色的布料。
血不注意吸得太多、从口舌中溢了出来,沿着嘴角往下流淌,在下巴处低落。
“梦子……”
而加茂宪伦的双臂也紧紧地缠绕住了梦子。
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按住脊背,像是要融合在一起一样用力地抱紧。
变成诅咒,却又能被反转术式治疗的、渴望人类的血液的鬼姬。
既不是咒灵,也不是人类……超乎了常理的生物。
他仰起头,同样混乱地望着天花板,在这种完全不考虑生死、违背常理、时间和轮回的倒错进食中,感到让人发毛的心潮澎湃。
混沌中,绽放着黑色光芒的东西。
如果被梦子吃掉的话……或者把梦子吃掉的话。
那会是怎样的景象呢。
真想知道啊。
加茂宪伦的手用力、用力,反转术式不停滋生新的血液,甚至操控着血液再次划开自己的脖子,将温热的血哺入梦子的口中。
甜腻的血味将整个房间都充满,把月光也映成红色。
好像要就这样带着她一同坠入迷梦般混沌的黑暗中。
然而,在几乎将人溺毙的甜蜜的怀抱里,梦子的手松开他的衣领,一点点爬到自己的后脑处,抓住加茂宪伦的手,用力——
“喀嚓”。
他的手臂在始祖的力量下,不受控制地弯折成一个扭曲的角度,甚至有一部分撕裂开,喷出了一大股鲜血。
被血液浇灌了的梦子,就像是被蜜糖浇灌后、挣脱虫茧的蝴蝶一般,从他的怀抱里强行撑起身体。
“……太多了。”
红梅色的眼瞳还保留着非人的针尖状,嘴部的半张脸沾满红色的梦子,浑身上下充满了惊人的怪诞的美丽。
她用满是血的手擦了下脸颊,也不管那些血迹是不是又蹭到了更多洁白的皮肤上,黑色发丝下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垂下来看向他:
“烦死了,哥哥……谁要吃那么多啊。弄得到处都是。”
明明刚才还如此诡异地温存的梦子,又冷淡地、没有任何眷恋地离开了。
而被她弄断了手臂、狼狈地躺在血泊里,脖子和手还在不停涌出涓涓的血流的加茂宪伦,竟然不太清醒似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呵、哈哈……”
加茂宪伦抬起那只被折断的手,扭曲的肢体在术式的作用下迅速恢复了正常。他用那只刚刚治好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若无其事地让血流止住,还在回味般遗憾地道:
“真可惜……梦子的自制力真是好啊。我还以为可以试试看被你吃掉的滋味呢。”
他脸上带着的微笑,好像完全没有把刚才堪称疯狂的举动放在眼里。
简直……已经癫到,可以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患者啊。
梦子如此感叹着。
不知道新的“哥哥”和童磨,哪一位可以在这场病情比赛中获得第一的奖项呢。
她慢条斯理地撑着加茂宪伦的胸口,从地上站起来,黑红色的始祖的血液像是活物般游动着,从人类的血液中分离出来,回到了梦子的体内。
“那种好事轮不到你呢,哥哥。”
梦子注视着躺在血中的青年,温柔地说:
“同一种味道吃太多就很腻了……今天我不想住在这里了,哥哥要收拾干净哦。”
说完,她跨过地上的次代家主,没有任何负担地踩出一串血脚印,从破开的墙壁走出了房间。
加茂宪伦看着梦子的背影,慢慢地擦了下自己颈部残留的血珠,撑起身体。
挑食又喜新厌旧吗……?
“真是个被惯坏的孩子。”
他发出一声醺醺然的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