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
盯着那些红点点的中心,沉默良久。
他将舆图还给陆行之,“什么时候动手?”
今日窦皇后被斩,想来不过是个噱头,引丁婉儿上当罢了。
陆行之侧眸,忽地笑了,“有没有兴趣上朝堂助我一臂之力?”
黑影若是愿意,必会成为权倾朝野的谋士。
不过他不会。
过去的血流成河和哀嚎遍野在脑中回荡,他忘不了那样的痛、跨不了那样的坎;
然,命运弄人
他憎恨的人还了他荣耀、还了他声誉、还了他再生的渴求。
他笑得实在难看,“不斗了,斗不过你。”
又望向风云变幻的天,将这些年的不甘和心酸掩埋,说,
“求你个事。”
是夜,上京家家秉烛休憩、一片寂静之时,长安街一栋新赐的屋宅内,灯火点点。
是翰林院修撰闻兮的府邸。
后院的小竹林旁,闻兮点了烛火,将纸铜钱一张张放入铜盆内。
人死灯灭,留给后人的只有无尽的相思和怀念。
有仆从见他独自一人呆了很久,心下怜悯,
"闻大人,还请节哀。"
仆从入府有些时日,知闻大人出身贫寒、身世凄苦,早早没了父母缘分。
往常也不见他同谁往来。
恰好今个窦皇后离世,仆从想当然地认为自家主人在祭奠窦皇后,不由用袖角抹了眼泪。
多善良心软的人啊
简直比画像上的菩萨还要慈悲。
闻兮不答话,默默看着铜盆里燃烧的火焰。
待仆从走后,他眯起温润的眸子,轻抚手腕上绕着的小青蛇。
他想起那人被刺死在陆行之的刀下,那毅然决然赴死的神色、那不经意间望向他的离别之意....有他知晓,那人是怎样的刻意求死。他闭上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
“人间炼狱欠我们的,终究该还。”
窦皇后被斩,永康帝以为满朝文武会提前闹上一闹,谁知先前嚷嚷着不公和冤枉的群臣们竟彻底熄火,一点动静没有。连素来最重礼节教义的太傅大人也没再斥责他。
永康帝高兴坏了,谁知翌日早朝时,群臣罢朝!
不管文臣武将,不管为官多年的旧派老臣、还是新上任的年轻官僚,竟无一人上朝!!
问了,不是身子不适就是府上有事、不是嫁闺女就是老母生辰,还有忙着给神驹配种的!!!
这不是鬼扯淡么?
不是就想通过罢朝来逼他承认错误、痛改前非么?
简直是找死!
“肯定是太傅和陆行之在背后怂恿,不然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丁婉儿安慰道,“皇上,您别急,他们只会这一招。”
若是来点强势的手腕,不就是往刀口上撞?那可太好了,随便编个理由就能要了那人的脑袋。
“臣妾听说,好多大臣去了皇家园林看百花宴。不若臣妾替您去瞧瞧?”
百花宴还有两日开园,苏烟弄了个提前观园为其造势,也不知有什么好看的,许多人都屁颠屁颠地去了。永康帝神色一怔,“你最好少作妖,大臣们正愁没把柄治你。”
丁婉儿赔笑,“不会的不会的,臣妾刚刚“小产”
,身子不适,哪得空弄那些?"
她不过想“顺带”看看小贱人,让对方三跪九叩低声下气讨好求饶罢了。
陆行之和纪沐尘霍修染走在去皇家园林的路上。
街头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小贩的叫卖声、艺人的表演杂耍吆喝声等络绎不绝。
街上随处可见身着奇装异服的外邦友人,他们的服装颜色多靓丽,衬得初夏的色彩愈发明艳。
昨个下过暴雨,今个空气中带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清爽怡人。
霍修染,“你们不去上朝的理由是什么?”
他编的是他昨晚腹泻起不来床。
原本想编个外祖母大寿、母亲包饺子缺人手之类的,被父亲骂了,说朝堂之事不该牵扯后宅妇孺。他昨晚宿在花楼,累得精疲力尽,现下腰膝酸软、走路打摆子,哪有精力上朝?
纪沐尘摇着折扇,“我这种人还需要编?
霍修染,“那陆哥?”
纪沐尘,“他自然是去百花宴看嫂子,还能有别的?”
陆行之还在回味昨日晨间香甜的、柔软的吻,想着晚上便能如愿尝到他渴望已久的唇,他不觉眉梢都含着风情。霍修染,.....你看他那鬼样子,怕不是魔怔了?"
“你啥眼神?”纪沐尘瞪向霍修染,“他明明是在发I骚,看不出来啊?”
恰好街边有商贩叫卖-
一“卖砚台、卖笔墨、卖宣纸、卖宝刀.....公子,路过看看?保证有您挑得上的。”
三兄弟就止了话头,回身,看见摊位上横七竖八摆着许多“宝刀”,有一把古铜色的宝刀和陆行之身上的屠龙刀一模一样。三兄弟没吭声,佯装好奇看看。
陆行之选了个墨黑色的砚台,看不出成色,感觉普普通通的,和岳丈大人送给闻兮的砚台有些相似。商贩老板:“公子好眼光!此乃名贵端砚,石质细腻,起磨快,具有深厚的收藏和把玩价值。”
陆行之,“怎么卖?”
商贩老板笑着伸出五根手指头。
纪沐尘,.....五两还是五十两?”,商贩老板摇头,霍修染问,“难不成五百两?”
商贩老板,“公子们真会说笑。五千两!”
....五,五千两?
这怕不是砚台,是地底下沉睡千年的宝贝疙瘩吧!
三兄弟面面相觑,指向摊位上摆着的屠龙刀,问
“那这把宝刀岂不得要五万两?”
商贩老板有些难为情,但从几位公子的衣着打扮上来看,绝非等闲之辈,实在不好坑他们,直说,“这把刀不值钱。您要是买端砚,这把刀权当送的。”
三兄弟:...."
敢情太傅大人送给陆哥的“屠龙刀”,极有可能是“赠品”?
不要钱?
是他给闻兮买端砚的时候,顺带给女婿捎的?
还上可斩巨龙、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