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淫贼死
第二日,梁云起下值后直奔赵家,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跟赵虔商量一下,给赵正川谋个官职,让他远远地离开京城。
他和蓝岳刚进巷子,便看到赵府下人们进进出出一片慌乱,起起伏伏的哭声一阵阵传来。
蓝岳上前逮住一个门子:“府上这是怎么了?”
门子神色惶然,见他俩穿着官袍也不敢怠慢,躬身回道:“我家公子……人没了……”
梁云起一惊,上前几步问道:“怎么回事?昨日不还好好的?”
门子哀叹一声:“可不就是,昨日还活蹦乱跳去看竞渡来着,一夜未归,今日一早被人发现死在了河里,死的太惨了……”
“许是喝多了酒,失足掉进河里?”
门子眼神躲闪,言辞闪烁:“这个小人就不知了……”
赵正川是赵虔的心头肉,偏偏昨日他还在集市上和南荣芙有龃龉,他这不明不白一死,赵虔岂不是又要将矛头指向陈家和南荣亭?
加上肖崇前些日子带回的消息,虽说赵虔和南荣沛无甚往来,可是赵曼语却和南荣沛私下见过几次面,现在还不知赵曼语和南荣沛私下往来,是不是赵虔授意。
赵正川是该死,但不是现在。
他不敢再想,冲了进去,赵正川的院门外,几个护院拦住了他:“老爷交代了,谁都不能进去……”
蓝岳刚要动手,却听见赵虔苍凉暗哑的声音响起:“是梁指挥使吗?让他进来。”
院内尚未搭起丧棚,一具被泡的发白肿胀的尸体躺在门板上,依稀能看出是赵正川的模样。
几名仵作正满头大汗围着尸体摆弄,一名仵作擦了擦汗:“大人,小人无能,这是……令郎活着的时候被塞进嘴里的,现在尸体已经僵硬,取不出来了。”
梁云起这才看见赵正川两腮鼓囊囊的。
原来不是被水泡的。
再一看他下身一片血肉模糊,难不成嘴里塞的是他的……?
赵虔整个人似乎衰老了十岁,发丝凌乱,眼神浑浊,悲伤到极致的人,反而没了泪水。
他踉跄了一下,扑到赵正川尸身跟前,拿起一旁的匕首,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沿着嘴唇处一刀割开了赵正川的脸颊。
“缝上去,决不能让我儿死无全尸。”
里面的物件露了出来,仵作们忙上前将那物件拿了出来,手忙脚乱在尸体的两腿处忙活起来。
赵虔这才抬头看向梁云起:“梁将军,你都看见了,这次你还要向着陈家吗?”
梁云起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元辅,此事还未查清楚,昨日我就在陈家,陈侍郎一家并未外出。”
赵虔冷哼一声,笑得惨然:“也是,梁将军,你现在也算是陈家的女婿了,老朽真是糊涂了,怎么会请你进来。”
“来人,报顺天府衙门。”
梁云起拱手:“元辅说得对,是得报官,臣去找肖指挥使一同查案。”
他很笃定,这事和陈家不会有任何关系,毕竟昨日他在陈家一直待到傍晚,陈桥松并未有半分异常,陈南浦又不会武功。
肖崇和高顺赶来时,仵作的尸格已经写好了。
赵正川身上有多处伤痕,鼻子被打歪,右大腿骨折,生前曾被人一阵痛殴。
阳具是被利器齐根斩断,趁他活着塞进了嘴里,然后捂着嘴巴刺中心脏,一刀毙命,最后将他尸体扔进了河里,死亡时间是在昨日戌时左右。
肖崇捏了捏鼻子,有些心虚地看向梁云起,这样的死法,连他都很难不想到陈家,毕竟南荣芙就是被这物件给糟蹋的。
梁云起深思一会儿:“不对,这是有预谋有目的杀人,杀人的时候必然是要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何必花这么长时间殴打他,从身上的伤痕看,至少被打了半个时辰,他就不怕被发现吗?”
赵虔强撑着从牙缝中挤出这个字:“他这是连死都不想让我儿痛快……”
梁云起道:“不,如果是仇恨太深想让他死前受折磨,他既然带着刀,何必拳打脚踢?”
赵虔冷哼一声:“想泄愤,哪有亲自动手更痛快,梁指挥使,不劳你费心了……”
他转头对高顺道:“高大人,老朽要重金悬赏,凡有人证提供物证及线索者,皆可领赏一百两黄金,愿意做人证指认凶手者,老朽出五百两黄金,劳烦高大人安排下去。”
肖崇不满道:“元辅,你悬赏物证线索即可,你悬赏愿意指认的人证,岂不是让那些见利忘义的小人平白冤枉好人?你这是给办案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赵虔狠狠瞪了他一眼。
梁云起拦住了他,示意他不要说话。
赵虔这是认定了此事是陈家所为,陈桥松毕竟是兵部侍郎,早年又以狠辣著称,恶名在外。他担心即便有人看见了,也不敢举证,他这不光是给钱,也是给保证给胆量,让那些人看到他首辅的决心,才不会惧怕陈桥松。
但他坚信,绝不是陈家所为,梁云起拱手:“元辅丧子之痛可以理解,此事就这么办。”
……
他怎么都没想到,告示发出后,第二天就有人来指认,指认的确实不是陈家,而是南荣亭。
肖崇赶来告诉他,梁云起惊得从榻上一下坐了起来:“什么?”
怎么把他忘了?
肖崇也道:“不是说他并不知情的吗?我还担心是陈侍郎,会影响到他,这下可好啦,他倒是自己上了……这一家人,这么糊涂的吗?”
梁云起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不会不会,茂林不会这么糊涂,这个时候杀人,岂不是自毁前程?”
肖崇道:“要不要赶紧去将人逮了,省的赵虔赶在前头将他押进顺天府大牢,到时候再偷偷将人弄死。”
梁云起想了想:“只要陛下不发话,他不敢,就让他进顺天府大牢吧,这样赵虔也能对我们少一些疑心,我们得尽快把真凶找出来,走,我们去见见那几个人证。”
赵虔和高顺正在廨房中审举告的人证,见梁云起和肖崇进来,赵虔只是略动了动眼珠,高顺起身准备让座。
梁云起忙伸手按住了他:“这是顺天府衙门,您是府尹,我和肖指挥使只是旁听。”
一个浑身脂粉味的中年妇女掖了掖并不存在的眼泪:“大人,奴说的都是实话,赵公子是我们常客,大主顾,就是不为这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