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发上重重扔过去,瞧也不瞧他,“不做。我饿了,先吃饭。”
李佟干巴巴地应了声“好”,在菜上来后终于放下他宝贝似抱着的包。
今天这顿饭由吴旭涵请客,寿星也是他亲自去接来的,可谓诚意满满。他第一个开始送礼物,许灵音丝毫不客气地沿袭诚外当面拆的传统。
墨绿色硬盒中装着一个蓝牙音响,是许灵音之前犹豫不决最终没有买的。
她看似怪为铺张,但从不花重复的钱。在家里已经有一个类似款音响的前提下,她被这一个的外观吸引。但美丽不能当饭吃,摆在家中的东西再美也无法展示给外人看。因此她选择了放弃。
可是作为礼物收到,她却是十分欣喜的,投她所好。许灵音难得不和吴旭涵斗嘴,而是认认真真地表达了感谢。
顾宇阳送的是一条项链,价值不菲,作为同学之间的礼物颇显得太为贵重。许灵音一开始并不好意思收,但在顾宇阳失去耐心抛出一句“买它花的钱对我来说和买了杯咖啡没有区别”后,争辩结束了。
他成功引起其余人统一的仇富不满。
王芮送的许灵音偶像的演唱会门票,关静送的麦穗耳钉,都正好迎合了许灵音的喜好。陈恪的礼物就更符合他个人的风格——三张极其稀有的黑胶唱片,收藏价值极高。
“李佟,就剩你了。”
他的礼物和顾宇阳一样,是条项链。但许灵音打开后,面上的笑容就挂不住了。盒中还躺着一张网店的发票,意味着他收到后连一次都没有打开查验。许灵音并不是以价格给礼物分级的人。但是八十块的价格,连高中时她送给李佟的钢笔的二十分之一都不到。
“我那天逛到一家中古店,看到它,觉得很适合你就买来了,怎么样,喜欢吗?”李佟察言观色的本领没有用在许灵音身上,仍兴致勃勃地“讲述”他购买的经历。
中古店。
许灵音嗤笑了一声,没有当即戳破他,不咸不淡地道了声谢,自此之后情绪便不再高涨,沉静得不像是今天的主人公。
直到吴旭涵点的酒上来,许灵音才恢复一点活力。
满满的一杯,一口就落肚。
“过了这个月,我就更忙了,难得在娇娇生日一聚,都喝点。”吴旭涵肩负开车送许灵音回家的任务,不能喝,就把枪口对准了其余人,“顾大爷、恪哥、芮姐、静大小姐,都来点?”
顾宇阳接过酒瓶,往自己的杯中加满。尽管他是开车来的,但他已经做好叫司机或代驾来的打算。
关静沾了些,为了不重蹈覆辙,喝得极为克制。
“恪哥,喝!”吴旭涵替陈恪倒满,递到他面前。
陈恪淡淡婉拒:“开车。”
“叫个代驾呗。”
“明天一早的飞机去海市出差,今天真不喝。”
“哎,一个两个都是大忙人呀。”
吴旭涵感慨道。
他没有喝酒,却似醉了,伤春悲秋起来。他在医院工作,继承父亲的衣钵,看到的人世冷暖比其余人多。情绪一上头便忘记了场合,开启吐槽大会,倒起苦水。
看他平日没心没肺,那都是下了班后的放纵,再憋着,吴旭涵怕把自己憋出病来。
“在医院,你知道我会看见多少无理取闹的病人和家属吗?知道我到现在已经见证多少人离开吗?但只要在那里,我必须也一定会保持绝对的理智,克制我的情绪。但人是有情感的动物,一味的克制,是会疯的。”
许灵音已经喝得红了脸,并不计较吴旭涵毁了生日气氛这件事。说到底,她真正的生日在明天,要和家人过。
今天更像是迈入社会的同龄人的一次释放。
“说得好!”她给吴旭涵捧起场,“人一定要有放肆失控的时候,才叫做人!”
王芮酒量深不见底,又懂得克制少饮,拉了一下许灵音的胳膊提醒她:“你有点喝醉了。”
“我没有!”
顾宇阳也醉得差不多,只是他醉时的表现为安静,一字不发地靠在椅背上。视线于关静和其余人之间来来回回。
克制的人滴酒不沾。
吴旭涵是其一。
陈恪是其二。
关静在克制与放纵之间找了一个平衡点。一口一口小酌着,每次唇去碰杯口,也不见杯中的酒减少分毫。她像是只在用舌尖去短暂地品尝其味。
李佟同样是滴酒未沾,他在想其他事。他抱着仍旧鼓鼓囊囊的包似乎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
“关静。”
他叫了一声,轻嗓被淹没在其余人放肆的声响中。
第二声时关静才看向他。
“上次你的回国欢迎会我不在,没能亲手送给你礼物,这次我带来了。”
话落他低头在包里翻找。
关静未语,有些倦意的眼帘半耷拢着,视线落进他的黑色双肩包中。
半晌,他从中拿出一个珠宝盒。
李佟抿了抿嘴,手臂忽然伸得笔直,气息也变得急促,“送给你。”
他很紧张。
碧绿色的盒子,浮着一层酒色的光线。
关静没有接,目光缓慢地抬起落到李佟面庞上。他的脸比喝了酒的人还红润,被厚重刘海压得喘不过气的眼睛在闪动。
良久,关静拿起盒子,摆在了桌面上,一字未发。
“你,你不打开看看吗?”磕磕绊绊的声音没有因为关静冷淡的态度而有任何不悦。
关静垂眸却未低头,眼里已然染了层晚霜。
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条柳叶形状的项链,碎钻点缀。
是颇有名气的牌子,这条项链的花费在九千左右。
李佟说:“我知道你不缺这些,平时戴的也肯定比这个更昂贵。但我觉得它特别适合你,衬你的气质。希望你喜欢。”
他没有注意到,这几分钟的时间里,房间里那放纵的谈话声已经几乎消失。
许灵音握着酒杯,安静看着李佟和关静的方向,终于冷笑了一声。
“李佟。”
许灵音叫了声他的名字,在霎时静谧的包间里,清晰得像雪崩。
“嗯?”关静没有回应李佟的话,他不得不把注意力转移给许灵音,“娇娇,怎么了?”
“你是不是把我当煞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