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务烦
江澄无奈地叹气:“也只能如此了。这两日礼部有什么事吗?”
陶怡萱指指他的桌案:“昨个儿有位叫杨虹的男子给礼部寄来一封书信,高大人让学生把书信给大人放在桌案上。”
江澄接过书信,见信笺已是拆开了的,边看边问陶怡萱道:“这信高大人看过了?”
陶怡萱恭声回答:“是,学生也看过了,学生认为在各州县设专收男儿读书的男学,是件好事,但各州县情况不同,有些地方缺银少粮,让女儿读书的州学县学尚且不像个样子,哪有多余的人力物力给男儿设学呢?”
江澄一目十行地看完,高莹就到了。
高莹一进来就躬身致歉,笑呵呵地道:“大人拨冗来部中,属下却出去了,实在是失礼得很,大还请人勿怪。”
江澄温和一笑,指指一旁的坐椅:“阿莹坐下说。”他说着对陶怡萱道:“陶大人且去忙吧。”
高莹自行落座,陶怡萱恭声告退。
江澄待陶怡萱走远了,就蹙着眉问高莹道:“阿莹你今个儿是故意躲出去的吗?”
高莹敛了笑容道:“属下是去政事堂找大人了。属下今个儿一早过来,这三个拿着吏部的任命状前来就职,属下知道此事绝不是大人心里的意思,就借口家中有事,前去政事堂见大人,不巧大人先到这边了。属下方才看她们三个正在大堂中抄写部规,大人这是把她们都收下了?”
江澄无可奈何地道:“六品以下文官,本就归吏部尚书铨选,这三个人虽然在德与才上各有瑕疵,但资历没有问题,如果我们硬不同意,会把事情闹得很大,岳尚书徐尚书包括幻蝶面上都不好看,我想让她们先在部中呆着,过两三个月,把她们全都派到地方上去。”
高莹思索了下,提出自己的担心:“大人,且不说她们肯不肯去,她们就是肯去,恐怕也做不好母父官吧?”
江澄闷闷地道:“肯不肯去,不是她们说了算的,她们敢不好好当差,朝廷也会收拾她们的。”
高莹见状就知道他心里头也烦恼,只是不想把事情说得很严重罢了,于是笑着道:“且不说这个了,大人今个儿不忙的话,属下请大人用顿便饭如何?”
江澄一笑:“为何要请我吃饭啊?阿莹有什么事吗?”
高莹赔笑道:“没有什么事,就是纯粹地想请大人用顿饭,属下已经有日子没跟大人一起用膳了。”
江澄好奇了,高莹这么说究竟是什么事呢,非要等到用膳的时候讲:“有事你就直说,不用请我吃饭,我这阵子,晚膳必须得在宫里用,中午你我的事情都多,不大得空。”
他上午在礼部坐着,中午就得赶回政事堂那边,预防明帝下午召人议事,哪里能够从容接受宴请呢?
高莹听了便笑道:“属下确实没什么事,大人该忙只管忙。”
江澄细细地看了一下高莹,高莹脸上的神态很是从容,不像有什么忧急之事的样子,也是,除了高莹正君的母家妹妹开酒馆被朝廷查办这件事之外,高莹的确不应该有什么为难的事了,江澄想了想,用轻松的语气道:“这几日事情多,到初九中午吧,初九中午我在天禄园设一小宴,宴请阿莹。”
高莹一下子就欢喜起来,江澄察言观色,越发明白高莹是有事要跟他说。不过高莹眼下既然不想讲,他也就到请客的时候再问。当下只拿着杨虹的信,跟高莹探讨在北境西境东境各州县设立男学的事。
高莹和陶怡萱的观点差不多,担心地方州县财力物力不充足,没有力量举办男学,不如让男儿在已有的州学县学中读书。
江澄知道让男儿在州学县学中读书,看似简单,实则不容易实施。因为能够就读州学县学的女子,是享有读书人的尊贵待遇的,不仅由地方官府提供廪粟,而且免除本身的徭役和本人名下的田租。
在原本没有让男儿读书做官传统的非凰朝旧土的地方,忽然要求州学县学接纳男儿,意味着原来独属于女儿的优待会被男儿分占,官员和就读的女儿们都不会高兴,要么想法设法地把那男儿给赶走,要么就各种勒掯,一个州学只允许一两个男儿就读,倒不如直接兴办男学省事。不过能够在州县学中读书,这是男儿们梦寐以求的事情,他不能够因为后续可能会有麻烦结果可能不理想,而退缩,而去走一条更简单的路。
高莹也认同他的分析,提出来干脆男儿们只在官学中读书,不食官府廪粟,不享免除徭役和田租的优待。这是个主意,可是这么做也会有新的问题,男儿家得不到应有的待遇,还会有多少母父愿意支持男儿读书呢?
毕竟能够杀出重围考中进士的,是极少数。
两个商量了好久,都没能商量出个最终方案,看看天色近午,江澄乘车返回政事堂。
这天下午明帝却并没有召集大家议事,柳笙可能是昨个儿在淑王府累着了,下午也没到政事堂来,江澄自己在政事堂的东跨院中批阅公文。等把该批的公文批完了,也就到晚膳时分了,他连忙乘车回宫。
才一到殿里,艾儿就跟他说明帝翻了他的牌子,“圣上眼下在碧宇殿用晚膳,说是用过晚膳就到咱们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