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过
而且谈的是这件她最近最为在意的事。
好心情全被打扰了,好在她这会子饱餐了一顿,脾气还能够克制,她尽量用温和的声音道:“澄儿,不管女子男子,敢在国境之内占山为王,朕就不能忍,遇到这种事,朕首选的就是派兵把他们平定掉。至于招安劝降,他们若是愿意投降,朕可以考虑接受,但让朕派人劝他们投降,那是门都没有。”
天子没有冲他发火,立场也是他意料中的,江澄心里头的紧张不安消散了些,他想为这批男儿再努力一下:“陛下,臣侍知道陛下对于所有的反叛都不会容忍,臣侍在这点上同陛下的想法是一致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咱们凰朝刚刚一统了一天,决不能够让新的小国小朝廷冒出来,可是陛下,这些人终究是受苦受难的男子,与那些争权夺势的女子不同,他们一个个都是因为受了太多的苦,对女子生了不满又没有别的出路,才在荒山落了草的。那个为首的男儿叫严凛,他原本是玄武的将家子,高敞昏暴,抄了他的母家,把他罚做奴侍,他受不了折磨,把他妻主推下了山,没了生路,这才逃到深山里去的。咱们若是能派一两名能说会道的人去劝说他,再赦免他的罪过,臣侍想他应当不会坚持与朝廷抗衡的。”
明帝耐着性子听人说到这里,心头微有些失望,她之前知道江澄偏袒男子,却没想到他偏袒得这般过,遇到这样自立为王搞惊世骇俗的男子国的男子,他居然还想让她派人劝降,还要她赦免他们的罪过,这可真是有点过了。
可是失望归失望,她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冲他发火,这人才从外面回来不足七天,她也才宠幸了一晚,柔情蜜意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多少,就为这件公事吵起来,有点不妥。
明帝沉着脸色把怒火吞在喉咙里,自行走到远处的宝座上坐着,她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江澄瞧出来她快要发火了,连忙迈着小碎步跟了过去,没敢在她另一侧的宝座上落座,欠身站在她身旁,向着她低声表忠心:“陛下,臣侍知道臣侍这么说陛下会生气,可这是臣侍的真实想法,臣侍不想骗陛下,而且臣侍真的想为那批苦命的男儿争取一下。陛下不同意招降,臣侍虽然替他们难过,可只要是陛下做了决定的事,臣侍就遵从陛下的决定,绝不会与陛下有二心。”
他说到这里,索性屈膝蹲跪在地上,一手扶着膝盖,一手扶着明帝宝座的扶手,仰头看着明帝,用那清柔如水的声音言道:“陛下的决定,不管是臣侍理解的还是不理解的,臣侍都会无条件地支持陛下,忠于陛下。臣侍想跟陛下说的是,若是陛下哪天愿意接受他们的投降,臣侍自动请缨去做那个劝降的人。”
他这个身段实在是够低,明帝心里头的怒气消了许多,却也不急着让他起来,只讲自己在意的:“澄儿,你要记住,你是我凰朝的宰相,不是男子们的宰相,你考虑问题安排事情,要从朝廷的利益出发,为凰朝的长治久安着想,不能只考虑男子如何。”
她这话说得不算重,没有威胁的意味,只是单纯的告诫,然而江澄听在耳朵里,仍旧是心头一凛,后背不自觉地就起了一层汗,他几乎是颤着声音答应:“臣侍明白,臣侍绝不会只顾男子的利益,不顾凰朝的大局,谢谢陛下教导臣侍。”
明帝听出来人声音中的畏惧了,有些心疼,抬手摸摸人的脸颊,轻声道:“澄儿明白就好,地上凉,赶快起来吧。”
江澄此刻哪敢违逆她,立刻便站起身来,恭敬地侍立一侧。
明帝在他站起来之后,也没有什么话要同他说了,她与他本来就很少聊那些有意思的话题,此刻她心里余怒还在,脑海中也在飞速思量,是不是要像他说的那样在打仗之前先派人劝降,一心难以二用,看上去就有些沉默了。
江澄看她沉默了,心里头就有些不安了,他记起岳飘的话,当妻主沉默的时候,男儿决不能跟着沉默,聪明的男儿要懂得想方设法地逗妻主开心。
然而他本就不是一个有趣的人,哪里有方法逗明帝开心呢?可是他也不敢放任明帝这么沉默,他快速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在东境听到的民间小调,硬着头皮道:“陛下,东境那些干活的女子忙累的时候,都爱唱些民间小调解乏,臣侍天天听她们唱,也学会了一两支,陛下想要听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