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求神
,接着问他:“那圣上有没有说她为啥想让主子再诞育一胎?她是想让您再诞育公主呢还是想让您再诞育个皇子呢?”
“这个陛下也没说。这也不是她能决定的啊,得看女神赐公主还是赐皇子,嗨,这都是说不好的事。”冷清泉在夜里也想到了这一层,若是能再得个公主养在膝下,等将来他年老了,住在公主府上过顺心如意的日子,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可就怕是个不中用的皇子,那时,白白得罪了安澜。
廉儿扳着手指头思量了一会儿,给他出主意:“主子,不如找人打听打听,看去那柔仪观祈福的人,是不是都能如愿?要是都能,主子倒也不妨去,拼着再得罪一次皇后,便是生不了公主,得个皇子也是好的,皇子贴心乖巧,能跟主子说说心里话。”
冷清泉并不想要再诞育皇子,他毫不掩饰地同廉儿讲自己的看法:“皇子没什么用,十几岁就嫁出去了,嫁出了宫,那就是泼出去的水,一年顶多回来两三趟,不比公主每月都能进宫探望,自己来不了,也能让女婿进来孝顺,这也罢了,只要他在外头过得好,进来瞧不瞧本宫倒也不打紧。可他若是遇到个霸道的妻主,成日家受气,本宫知道了,没得悬心烦恼。悬心烦恼,也帮不了他,何苦生他出来?”
当日他随着明帝入宫的时候,他的生父很不高兴地跟他说,以后就当没他这个儿子了,让他善自保重,他当时还觉得父亲话说得过于冷酷,怎得他出了嫁就不是冷家的人了么?这也太无情了些。
后来他才发现,这话还真是有道理的,他上年同明帝怄气离宫出走,后来又被明帝惩罚禁足,直至把女儿出嗣淑王府,这么大的事,他的母亲父亲人在西境,绝不可能毫无所知,可是从头到尾西境冷家都对此事装聋作哑,别说派人来同明帝理论了,就是打发个人过来安慰他一下都没有。以往西境未归凰朝的时候,他母亲尚且每年都要派人来给他送些西境土物,今年却是装傻到底了,从正旦到今天已经快要三个月了,他连一根土物的毛都没收到。
这意思摆明了同他断了亲了,以后他过得好也罢不好也罢,都同他们没关系了,他们管不了他,也不打算沾他的光了。
若说他远嫁凰朝,离家太远,母父顾不上也就罢了,便是离得近,做母父的又能如何?不说别个,只说沃儿,嫁给了安玟,就在京城里,算是离得近的吧?可他自从沃儿出嫁,也只见了沃儿一回。沃儿过得好与不好,都是沃儿自己的事了,他哪里能照应得到?
“说是这么说,奴才还是帮主子打听打听吧。”廉儿是个做事谨慎的,既是要帮主子拿这样的大主意,他便要把信息掌握得全面些,当下并不肯立刻劝主子做决定。
“你去找谁打听?”
“正巧今个儿休沐,奴才同着杜儿一起出趟宫,替主子看看沃儿哥哥,他好歹在宫外面,或者比咱们知道的消息多些。若是见不到沃儿哥哥,或是他也不知道,那奴才便去瞧若窈哥哥,他是正夫,凡事能自主,奴才必能见到的。”
冷清泉看他思虑周详,也就放心把这件事交于他去打听,自己去后院练剑。练完了剑又弹了半个时辰的琴,弹过了琴,他换了一身轻便的春衣在后院练了一个时辰的舞蹈,一天倒也过得充实。
傍晚时分,两个公主留在太君殿里用晚膳,他独自用膳,正觉得无趣,廉儿就同着杜儿回来了。
“主子,奴才见到了沃儿哥哥,也见到了良儿哥哥,倒是没见到若窈哥哥,若窈哥哥正好出门去了。沃儿和良儿哥哥都听说过求神的事,不过听他们的口气,主子竟是不必去的。”廉儿站餐桌旁,边给冷清泉布菜,边轻声细语地把今日的见闻了一遍。
“沃儿哥哥说,他原本也要去求神,想要赶在那正君嫁进门之前怀上身孕,可那天他去随着他家妻主安玟小姐去安小姐的上司冯姝冯大人家里做客,那位冯大人的正君劝他不必这么做,说是这柔仪观的女神最是公道,只赐宝胎给多年无孕或是膝下只有儿子的男子,像他这么年轻又是才嫁了人的,那是断不会赐的。良儿哥哥也是这么说,良儿哥哥说,他听说的那些拜神得孕的都是原本膝下只有儿子甚至连个儿子都没有的,主子已经诞育公主了,再求神多半是没用的。”
冷清泉虽然想不明白,柔仪观的女神怎得忽然之间如此神明又如此公道,但他原本也不是必要再诞育一个孩儿不可,见事情行不通,他也就作罢了,他释了口气道:“这也罢了,你瞧着你沃儿哥哥过得好吗?他可有什么话同本宫讲?”
廉儿很实事求是地同他讲:“奴才瞧着还成,他那个岳翁是看着有些凶巴巴的,但他气色还好,说起安玟小姐,也很是欢喜。说是安小姐近日很知道巴结差事,到地方上督促农桑,回来奏事,条理详明,柳相国很是认可,相国亲口夸她比前上进了许多。安小姐同那位上司冯姝冯大人处得也好,两个跟姐妹似的,时常一道吃酒。原本安小姐是不同意他在正君进门前有孕的,也是冯大人劝安小姐,说是女嗣之事自有天意,倒不必因为忌惮正君就不准侧室生女,安小姐这才让他停了避子的汤药。”
妻主能干,又允许他提前生女,对于一个做侧室的男儿来说,这便是很好的消息了,冷清泉放下心来,感慨一笑:“但愿他命足够好,能够一胎得女。”
此时此刻,同样欣慰自家侍儿嫁人后日子过得还不错的人,是明帝。昨天晚上明帝原来的御前侍儿小莫诞育了一个女儿,今朝江澄前往南郊料理修建事宜,听说小莫已经生养,亲临小莫家中看望,晚间回宫,想着小莫原是明帝的御前侍儿,所生的这小女儿又是安远侯赵湘的骨血,便赶赴碧宇殿把事情奏给明帝。
“是昨夜亥时生的,算是三月十九日出生。小娃六斤重,眉眼很漂亮的样子,模样有点像阿湘的,已经报了户籍,叫李晚凝。小莫被他妻主李晶照顾得很好,同臣侍说话的时候,瞧着很有精神。”
明帝蹙眉,“赵家女儿姓了李,赵小湘知道了不得气死?她知道了没有?”
江澄叹气:“多半已经知道了,臣侍从小莫家里出来,瞧见安远侯府的车子就停在南郊最大的酒楼晓寒轻楼下,估计阿湘在楼上喝闷酒呢。”
明帝无奈地摆摆手,“朕不管赵小湘她高兴不高兴,小莫在朕跟前当了那么久的差,该有的赏赐还是要有的,朕赏他二十匹云锦,其余让皇后看着安排。”
江澄听了,替小莫谢了恩,便告退出去了,他知道今个儿是持盈的双满月,明帝必是要留宿在碧宇殿的,他还是早些走,比较识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