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又见徒均
盛徽那边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地看着李茗熙。这一看不要紧,映入他眼帘的,是李茗熙那张阴沉的能拧出水来的脸:“你怎么把他给救回来了。”
这张脸,这个人,化成灰她都不会认错。
第一次,塔瓦城。
第二次,沁乐府。
第三次,车师王城。
这一笔笔账,她记得清清楚楚。
没错,盛徽带回来的这人,正是几次三番暗算她的徒均。
这几天的生活过于安逸,徒均的出现,才终于让李茗熙意识到,她此时此刻,正处于危机四伏的时代,一个随时可能没命的时代。
她当机立断,从后腰中抽出从现代一起跟着穿过来的菜刀,打算抹了他的脖子,以绝后患。
盛徽被吓了一跳,眼疾手快,紧紧抓住李茗熙的胳膊,说道:“哎哎哎!熙姐,冷静!”
他看得明白,李茗熙这是要杀人。
李茗熙抬眼看向盛徽,眼中的杀气落下一点。
也对,看这徒均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受了这么重的伤,用不了多长时间,也就一命呜呼了,不必脏了她的刀。
“那就把他扔在这里,让他自生自灭吧。”她说。
“熙姐……”盛徽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他可就活不成了。”
“你还要救他?”李茗熙一脸不可置信,她冷笑一声,“看来我该好好给你介绍下这位人物和他的事迹。”
盛徽猜也猜出来了,这位伤者,肯定是和李茗熙有不小的仇:“好,那不救了。”
可下一秒,他就反悔了:“当初要不是老神仙和珩大侠,也许咱们早就已经没命了。”
李茗熙也是没想到,盛徽还有这么圣母的一面:“这能一样吗?”
徒均这个人阴险狡诈,救了他,可是后患无穷。盛徽不了解这个人,想象不到他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也是,他生于现代,长于现代,受健全的法制社会保护了二十多年,平生最大的危险也不过是在跑户外时遇到的。
因此,在他眼里,世界上的人大多是善良的,至少,在面上也是善良的。
这时,李自流见两人半天没有回玉鼓楼,也赶了过来,情况他早已了解了个大概。
“丫头,这小兄弟伤重,碰巧被我们遇到,便是天意。”李自流说,“听老夫一言,留他一命,不然,我怕你有一日会后悔。”
“后悔?我怕是留他一命才会后悔。”李茗熙说。
可见二人如此坚定,李茗熙自知说不过他们。有李自流在,想必徒均也起不了什么风浪。
“愿意救就救吧,到是他恩将仇报,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说罢,她便转身离开。
李自流叹了口气,和盛徽一起,把徒均搬回玉鼓楼一层。
到了屋内,光线终于亮了起来,然而盛徽却像突然撞了鬼,直接丢下徒均,连连后退,差点跌坐在地上:“我去,手,手!”
李茗熙顺着盛徽手指的方向看去,也不由得吓了一跳。
只见那徒均手中,还攥着一只血淋淋的断手,刚才光线太暗,竟没人发现。
还是李自流挑起大梁,用力将那只断手拔了出来,原来那不仅仅是断手,还连带着半截小臂。
“熙姐你看。”盛徽从徒均身上取下佩刀,比对在断臂上,与创面完全吻合,他屏住呼吸,说,“是个狠人。”
李茗熙有些生理不适,徒均这是将对方整个小臂都砍了下来,太变态了。
李自流却见怪不怪地开始检查徒均的伤势,一边还说道:“年轻人,一看就没经历过风浪,如果真到了鱼死网破这一步,你也会这样做的。”
他李自流多年行走江湖,看透了太多事,也练就了一身好医术。
与此同时,李茗熙捡起那只断臂,端详了一会儿,发现那手腕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她找了些水,擦掉上面的血迹,手腕上是一个凤凰尾羽样式的黑色刺青。
这刺青,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日逃离敦煌郡,被逼到悬崖上,她与十几个暗杀她的蒙面人僵持时,也曾见到这样的刺青,只是那时她自顾不暇,没将这刺青当回事。
莫不是同一拨人?
徒均大概也是发现了这刺青,才将这人的手臂砍下来的。
这时,李自流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李茗熙的思绪:“你们看,他身上的伤大多是刀伤,只有一处致命伤。只是他的体内,有一种剧毒,毒素已经蔓延至全身,下毒时间并不长,但应该在他受伤之前。”
李茗熙打量了徒均一下,怪不得他面色发黑,只是这毒还是差点意思,怎么没直接毒死他。
“这小兄弟内力深厚,暂时压制了毒素。你们看这些伤口,明显不是出自一人之手,对方人数众多,他还能在中毒的情况下留下一条命来,不容易啊……”李自流感叹道。
“确实。”盛徽也叹了口气,“古人也没我想象的那么风光啊!”
李茗熙冷哼一声,有什么不容易的。
只是也有个好消息,看来除了她,还有别人想置他于死地。
坏消息是,想置他于死地的人,也曾经对她痛下杀手。敌人的敌人,也不一定就是朋友。
突然间,她想到了什么,问李自流:“有面具吗?”
李自流正在给徒均施针,头也不抬地说道:“有,在楼上,你自己去取吧。”
李茗熙很快拿了两个鬼脸面具下来,她特意挑了两个能遮住全脸的,一个自己戴上,一个递给盛徽。
“熙姐,我还要戴啊?”盛徽看着这乍一看十分吓人的鬼脸面具,有些不解。
李茗熙瞪了他一眼。
“我知道了,谢谢熙姐。”盛徽一拍脑门,急忙戴上面具,他差点忘了,在汉代,也有个盛徽,长相跟他可是一般无二。
李茗熙自然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徒均一醒,一定会认出盛徽来,谁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
“盛徽,你知不知道这人是谁?”李茗熙问。
盛徽摇了摇头:“我怎么能知道…”
李茗熙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在他耳边说:“车师王。”
“我去?!真的假的?”盛徽叫起来,随后意识到不妥,也压低声音,“就是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