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夺婴
其实，袁冰如何不知道、像胡适他们这样的老兵是有多么的爱惜自己的佩刀呢！
而且，他还一直心心念念着宿铁刀呢！
自从上一次在土匪窝子里第一次听到“宿铁刀”这个名词，袁冰就已经惦记着、开始留意了。
虽然自己并不会什么武功，但是对于一把刀、尤其是一柄好刀，对于一个男孩子的好奇心和占有收藏欲望，甚至于武侠梦，还是诱惑极大的。
宿铁刀，据书籍记载：正是如今的，暂且称作北齐吧，其前身的东魏广平郡郡守綦毋怀文（通齐吴）所打造的，据说曾经在东魏丞相高欢军中、以斩甲过三十而闻名天下！
前人制刀剑、向以生铁反复烧灼锻打而得精钢之刀剑；
而綦毋怀文所制之刀、不但经过反复灼烧锻打，而且会将前法所得之精钢融化之后、再行灌入灼烧锻打所得精钢之中，而后再用牲畜之油脂和尿液反复淬之，方可制成，名曰：灌钢法；所制之刀：名曰：宿铁刀。
灌钢法比之汉代以来的炒钢百炼法，减少了反复折叠锻打的次数，提高了劳动生产效率，利于推广和普及；
而且，灌钢法锻造而成的宿铁刀内外刚柔并济、韧性奇高。
要知道：东汉时期的一柄通体百炼钢制成的刀剑的价格，可以供当时的七个普通人吃两年零九个月。
说起这位綦毋怀文，其人姓綦毋、名怀文，本是匈奴人，此后应该算是汉化的胡人了，其人崇尚道教、武功不凡，曾经于两军阵前为东魏丞相高欢献刀，当场捆扎三十层皮甲进行测试，因而有了斩甲三十的典故；
其后，此人又为高欢出谋划策而大败当时的西魏丞相宇文泰，因此被分封广平郡郡守，自那以后，此刀才流传开来。
可是如今说来、也不过只是四十年内发生的事情，东魏丞相高欢死了三十一年，却不知道这位其毋怀文是否还在人世。
让袁冰倍感头疼的是：这个时期的纪年方式众多而且繁杂，什么干支纪年法，皇帝年号纪年法等等，就是没有公元纪年法，以至于自己日子过得也是混混沌沌，真的是那句：不知今夕是何年。
袁冰只知道，大周如今是建德五年，皇帝是三十四岁的宇文邕，是宇文泰的第四子，北周开国以来的第三位皇帝。
这位宇文邕据说还是个有想法的帝王，是自己通过隐忍、杀死了专权跋扈的权臣宇文护而真正获得了对于国家大权的掌控；
只是对于宇文护的家人子侄、却免不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阿兄，阿兄。”
小王菲已然冲到身前，袁冰这才发现自己一路思绪、竟然已经回到了后宅，随即一边将她抱起一边笑道：
“阿兄给你安排的功课都做完了没有啊？”
“做完了，阿兄，午后我想跟你一块儿学骑马！”
如此近的距离，瞅着一双不停闪烁的大眼睛和满脸的期待之色，实在是令人无法拒绝。
同样还是那座满是暗黑方孔的箭楼，同样还是那双冷冽的眸子，注视着一行人牵着骏马走向城外。
这是渭州城的南门外，很空旷，碧绿的草甸连绵起伏、一直延伸至远方雄伟的秦岭山脉，最是适合信马由缰，只是袁冰暂时还没有那个本事。
胡适倒是先带着王菲驰骋而去，瞬间化为绿野间的一抹斑斓，看得袁冰很是眼馋，但是自己也只能从初级学起，由着衙役牵马而行，慢慢的寻找感觉。
……
“咚咚咚……”
这个声音就如同后世自家附近军营内的起床号一般扣人心弦，而对于袁冰同样也是穿衣的提醒。
“郎君，有人击鼓告状啦！”赵德谷窜进书房喘着粗气道。
“嗯！知道了！这不正穿着呢吗！今日又怎么了？”
“今日是两个女子，还抱着一个孩子，都声称是孩子的娘亲。”
赵德谷摊摊手，一脸的无奈。
“呵呵！这儿除了争抢就没有别的事了么？”袁冰也是一脸的无奈。
袁冰来到堂上坐定，只见堂下分左右站着两位女子，一位身着绿色布衣，颔首而立；
一位穿着蓝色布衣、并抱着个襁褓，还不停的轻轻摇晃、哄着婴孩，婴孩似乎也已经入睡。
堂外依旧聚集了不少百姓，不过，已然经历过一次的袁冰此时倒是不再发怵了。
袁冰生怕惊醒了孩子而闹心，故而只是轻轻的落下惊堂木、并示意二人免于行礼，轻声道：
“堂下何人？可是本县人氏啊？绿衣妇人先说。”
“回禀明府，民妇并非渭州人氏，只是路过此地，却被此人抢去了孩儿，求明府为民妇做主啊！”
说着便啜泣了起来，还不时瞅着蓝衣妇人怀中的襁褓，面现焦急怜爱之色。
“嗯！你的孩子可有何易于辨认的特征吗？”
“回禀明府，没有。”
“嗯！蓝衣妇人，你来说。”
“回禀明府，民妇也并非是渭州人氏，也是途径此地，路上遇见此人便一路结伴同行，却没想到会闹到此刻对簿公堂的境地，求明府为民妇做主啊！”
说着也啜泣了起来，轻轻拍击着襁褓，似是生怕哭声惊醒了孩子。
“嗯！你的孩子可有何易于辨认的特征啊？”
“回禀明府，没有。”
袁冰其实也不喜欢以这种官腔说话，但是赵德谷说了，必须如此，这叫官威，是为了震慑小民的，容不得他们胡闹。
“嗯！既然如此，那就抬张案子来吧！”
衙役随即依令抬来一张案子置于公堂案前。
“妇人先将孩子放在案上吧！”袁冰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走向堂下。
蓝衣妇人也不知为何如此，无奈也只得一脸茫然的将襁褓轻轻放置在案上，心想着大老爷或许是想让自己做些什么、怕自己抱着孩子误事吧！
却听得“唰”的一声，袁冰已然抽出了县尉胡适的腰刀扬于半空。
众人皆惊呆，满堂的衙差以及堂外围观的百姓，谁不知道明府数日前于公堂之上分猪肉断案的光辉事迹呀！
可是此刻却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呀！难道他还敢故技重施不成？
“胡县尉，你这腰刀快利否？”
袁冰捧着腰刀轻吹一口气道。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