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贪心
“玉笙。”
……
顾玉笙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没有在意。
“玉笙。”
那声音听得真切，全然不似在梦境中。
她这才猛然醒转。
揉了揉惺忪睡眼，她看见沈确正站在一旁宫道的阴影处。
“……表兄？”
玉笙有些惊讶。
她跳下辇轿，微微笑着来到他面前。
沈确看见她双颊泛粉的模样，也对她微微一笑。
“昨日大婚，还未向你道声恭喜。”
说着，他自怀中取出一只锦盒，递与她：“这是给你的新婚贺礼。”
玉笙有些惊讶，先前她大致看过一眼礼物单子，若她记得没错，舅舅家早赠了贺礼，如今这是……
“表兄不必破费……” 她欲推拒，沈确却像早看出她的心思一般，笑着又将那锦盒递过去半分。
“不一样，这是我个人的。”
他看着她，目光专注且认真。
顾玉笙和林听大婚，沈家的礼自是早送到了，可他总想着要单独赠她一件贺礼，但一直未想好该送何物，那日偶然路过珍宝斋，看见里面有一镂空缠枝百花如意银链颇精致奇巧，便花高价购得，本预备之后寻机会送与她，却未想今日便在宫中遇上了。
“如此，那玉笙就不客气了，谢谢表兄。” 见他坚持，玉笙将锦盒接了过来，向他一笑。
“表兄今日怎么入宫了？”
“午间有公公到府上传旨，说圣上召见，尚不知何事。” 沈确道。
“你如今可是要回府？”
玉笙点头。“我刚立了府邸，如今诸事还不甚熟悉，改日待我理清了头绪，便邀皇兄和表兄上门做客。”
“阿笙？”
沈确还未及答话，便被一个声音打断。
“言哥哥。”
原来是林听。玉笙看见他便觉欣喜，极自然地走过去拉了他的手。
沈确看着二人交握的手，不知为何却觉得有些刺目，微微撇开头去。
“你怎么来啦？” 玉笙仰头问他。
林听微微一笑，声线温柔：“方才远远就看见了你的轿子，所以来迎一迎。”
一面看见沈确，二人互相行了礼。
那日跑马，他二人在顾珩的府邸见过一回，彼此觉得有些投契，后来中秋宫宴，二人又有一面之缘，只是那日横生枝节，整个琼林苑乱作一团，之后他二人便也不曾有过深交。
打过招呼，沈确瞧着时候差不多了，抱拳道：“圣上召见，不好误了时辰，我便先过去了。”
林听颔首，回了一礼：“如此，不耽误沈公子。”
三人作别，玉笙自和林听登车归府。
马车上，玉笙将锦盒自袖中取出，缓缓打开。
林听见状凑了过来，好奇道：“这便是阿笙回宫取的物件？看着好生精巧。”
林听为男子，平素不好在首饰钗环上面用心，但他出身大家，见过的好东西自也不少，是以一看那东西的做工，便知价值不菲，想来是玉笙的珍爱之物。
却听见少女一声娇笑，玉笙摇头道：“这是方才表兄赠与我的贺礼。”
她轻轻将那银链取出，细细看去。
只见上面花枝繁复，雕工精致非常，不由暗叹表兄真是有心了。
然后她就开始琢磨，自己可得提前留心，待来日表兄成婚之时，定也要送一件别致奇巧的贺礼给他和未来嫂嫂。
林听见她微微蹙眉，不知在思索什么，也不去打扰她，待她回过神来，方轻咳一声，轻轻问道：“阿笙是不是同表兄关系很好？”
玉笙点头：“我们几年前便在修文馆一同听学，相处的时间也算比较多了。”
“你别看他外表有些清冷的样子，其实是个热心肠，我那时于算学上很遇到些困难，他便时常借笔记给我……”
“多亏了他那些笔记，我才能通过算学的例考呢。”
顾玉笙回忆着，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时候，面上不由洋溢起一抹暖意。
林听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喃喃道：“……我真羡慕他。”
“什么？”
他声音有点小，玉笙没有听清，好奇地凑近了他。
“我说……我真羡慕他，可以和你一起度过那么多美好的年少时光。”
“如果我们能再早些相遇，那该多好啊。” 他神色认真，思绪仿佛已飘向远方。
玉笙瞧他这般模样便觉可爱非常，伸出食指轻轻戳他面颊：“傻话。”
她望着他，温柔浅笑：“你我都成婚了，往后还有一生的时间可以一起度过，言哥哥还觉得不够吗？”
林听收回目光，望着她，也失笑。
“可能是我太贪心了吧。”
贪嗔痴念，世人往往都逃不开，尤其遇到喜欢的人，便更是如此。纵然知道他们还有一生的时间可以慢慢相处，可他心里仍觉不够，仍贪心地想要那同她在一处的时间长一些，再长一些。
“没关系。”
玉笙将手放在他掌心，看着他柔柔一笑。
“我喜欢你对我贪心。”
马车在这时缓缓停下。林听下车掀起轿帘，环住她的腰，抱她下来，就见一四十岁上下的男子带着一众丫鬟小厮迎候在门口。
玉笙见那人站在人群最前面，举止装束与别个不同，便知这人应是顾远指给她府中的管家。
果见那男子上前来，向二人恭敬一礼道：“老奴管家张简，参见公主、驸马。”
玉笙点头：“张管家有礼了。”
此处说话不便，一众人等入得府中，张管家一边介绍府中各院布局陈列，一边道：“公主、驸马初入府中，有觉得不喜欢、不周到之处，都尽可跟老奴吩咐，老奴立刻让他们调弄。”
“张管家费心。”
待入了主院，早有一众丫鬟仆从规矩垂首候在院内，等玉笙、林听二人的示下。
“这是总领府中杂项开支的李管事。”
“这是负责府内妆房的吴管事。”
“这是照管府中花木植物的赵婆子……”
张管家一一介绍着府中各司负责总领之人，被叫到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