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梦·78
痛苦渐渐变成了麻木，你早就闻不到血腥味了，只有不断从身边掠过的粗糙的砂砾提醒着你，你还在不断移动着。
老实讲，如果已经逐渐习惯了话，不如趁现在补补觉吧。
你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哈欠，马上就装了一嘴土。
“呸呸呸。”你赶紧把土吐出来，随手在树根上擦了擦嘴，“……还是先睡一会吧。”
树根带着你一直在这片地区转圈，不仅仅是因为其他树根一直没有挖好回去的路，还有小丑的家伙不知道通过何种手段锁定了你的位置，不断的挖开上方的土地，好抓住作乱的树根。
你陷入了沉睡，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的清醒。
闭着眼睛却看到了更多，视野变得更加广阔。
像是在做梦一样，你忽然想起来，很久之前的某次考试，你在考场上睡着了，你以为自己非常优秀的写完了试卷，但现实中是试卷上只有你的口水，你甚至都没有写上自己的姓名。
那么现在呢。
你是在做清醒梦，还是你的脑袋已经被磕傻了。
你不清楚。
不，你非常清楚。
【你】伸手的拍了拍树根，树根忽然在原地听了下来，好比抵达站点的公交车。
仅仅距离树根停下来不过一分钟，上方的泥土忽然被人暴力掀开，微弱的光亮从上方的豁口中撒到你和缠绕在你身上的树根上面。
小丑的一行人围绕在掀开的深坑旁边，或是低头，或是蹲下来看向你。
他们看到你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恍惚间他们似乎有看到了你露出了微笑——定睛看过去，发现只是自己的幻觉。
“小心。”神父手中拿着原本属于你的刀。
树根沿着凹凸不平的泥土墙壁向上延伸，突出地面一大截后翻折撑在地面上。
原本带着你要逃走的树根簇拥着你重新返回地面，当你脚踏实地的站在地面上时，它们就慢慢的松开你。
【你】伸手拍了拍树根，然后朝着神父伸出手。
“给你好了。”神父挑起自己的眉毛表示自己稍微有些惊讶，但还是将手中的武器交给了附近树根。
树根又将刀放到你的手上。
“哇哦哦，还真是出现了了不得的家伙。”旧多二福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也忘记了是他导致了现在的局面发生，“不睁开眼睛，她看得清吗？”
“她不能睁开眼睛。”呗说，“同一时间只能有一个她醒着，不管是本体也好，赫子分出来的，还是由赫子改造过的尸体，都同属于她一个人——一旦她睁开眼，那就是【由美希】，而不是【雪弥】。”
“【我将暂时留在这里。】”树根在你身后裂开一个口子，声音略带淡漠，也是他们最熟悉的你的声音。
“你为什么不回去，哪怕是我们阻止你，你也并非不可能离开。”伊鸟系璃有些好奇，“那边，不是比这里更安全吗，对于现在的你来说。”
声音不断的从树根裂口中传出出，“【……我自有我的考量——你们谁赞成，谁反对，请举手表决。】”
“我弃权。”让你留在小丑也算是一招险棋，神父在库克利亚关了这么多年，也有点玩够了的意思，不太想要继续冒险。
“那我也弃权好了~”妮可朝你挥了挥手，“我可不想掺和一些不讨好的事情。”
“我赞成。”
“……反对。”
伊鸟系璃和呗的声音一前一后的响起。
你对这个结果没有太多的诧异，比起不确定性，你所带来的更加实际的利益让伊鸟系璃愿意让你留下来——而呗——就好比一只时不时打翻水杯的猫咪那样，不过是想看到你的反应而已。
“诶，没想到最后的决定权竟然是在我的手上。”旧多二福发出了贱贱的笑声，“真是让人感到意外。”
【你】闭着眼睛缓缓地把头从左到右的转了一下，做出一个环视的动态。
“如果，我说【反对】……”
“【那我们就按照喰种的规则来，只要你打得过我，你就有反对我的权力。】”树根打断旧多二福的话。
于此同时，【你】闭着眼睛，将刀刃从鞘中抽了出来。
你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一生。
如梦似幻。
用一个第一人称的视角，在梦中亲身经历了一切，模糊不清的生活，无法擦得明亮的情感，看不清的前方。
你在想，这果然是在做梦啊，现实生活中哪里会有这样活的如此失败的家伙。
如果是你，如果是你的话，或许从一开始你就会选择……
如果真的是你的话，或许会做的比那人还要差劲吧。
你忽然颓废起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谁能知道自己是否身处局中。
你睁开眼睛，你坐起来。
是你在小丑的房间，周围不是泥土，也没有树根。
你赤脚走到窗边，黄昏，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你心中生起万千感慨。
细细品味，却又不知自己在惆怅什么。
“无病呻吟？”你给自己这种反复无常的低落情绪定了一个性质，“算了，也不能老是窝在这里。”
你推开玻璃，翻身跳上房顶。
赤脚在曝晒了一整天的瓦片上，你能感受到脚底板微微发烫，温煦的风从头顶上那片蔚蓝色的天空吹过，从你的身后吹向前方，吹向太阳落山的方向。
“……”身后传来瓦片的摩擦声，你动了动耳朵，却没有转头看过去。
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左右上来的不过是小丑的那些人。
他坐在你身后一块凸起的平台上，没有说话，学你看着那边的黄昏。
【Moving on and on and on we go】
【Shining lights above blown away】
【Could we ever find the reason why】
【How could we gone so wrong for so long】
【Wanderers】
你轻轻的哼唱着，本来是很小声很小声的自娱自乐，忽然站起来迎着风张开了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