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湮灭
等到墨月的气息完全消失后，白絮赶紧拉开房门准备去通知周青徐。
“周府是一刻都不能待了，多等一会就多一分危险，还是先带他们回花涧再从长计议。”
拉开门，门外本该艳阳高照，院落里鸟语花香，但白絮看到的是一片漆黑，一丝一毫的光亮都没有，仿佛眼睛被蒙上了一条黑丝带。
退回房内，透过窗户发现，外头一切又恢复正常。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树梢微动。
“想来墨月应该设了障眼法，想要阻止我去找他们，难道他要开始行动了？我得想办法出去才是！”
白絮再次打开门，凭着记忆去摸索门外的柱子，走向游廊，她犹如盲眼之人小心翼翼走了好一会。
白絮停下脚步，黑暗中，她忍不住回头，却再也不见之前的房间，她被眼前虚无的黑吞噬了。
四周一片寂静，任何动静都捕捉不到。
白絮闭上眼，伸出手，祭出引魂链，引魂链在虚空中旋转扭动，最后在她手掌中化作万丈光芒，引领着她走出黑暗。
黑暗驱散后，白絮发觉自己已经站在花园里，但她仍然找不到出路。
四周爬满了蔷薇，遮天蔽日，曲径丛生，到处都是延绵无尽的小路，不知走上哪一条才是正确的。
她稳了稳心神，闭上眼调整呼吸，睁开眼睛后，那双眼眸已变成幽幽碧色。
仅仅一瞬，双眼又剧烈疼痛起来，她顾不上闭眼调整，忍着蚀骨的痛找到那条通往林姨娘院落的石板路。
远远的就见到有个丫鬟倒在门口，生死不明，白絮感觉自己的心又被紧紧捏住，担心和急躁让她忽略了双眼带来的疼痛。
“还是来晚了吗？林姨娘……”
而另一边，周青徐抱着小周玉也往这边快速跑过来。
两人几乎是同时聚在门外。
白絮只是往房内望了一眼，就下意识的捂住小周玉的眼睛。
周青徐看向被吊起来的林姨娘，目眦尽裂，浑身颤抖。
她被绸带缠绕成蛹，吊在房梁上，一头长发几乎被扯的干净，圆圆的脑袋血肉模糊，浑身都是血迹。
红的刺目的血珠子正渗透绸带，从她的身体上一滴滴洒落在地上，她身下的空地积了好大一片血液，碎衣碎肉，毛发。
林姨娘猩红的双眼圆睁着，看向门口，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白絮只觉得浑身冰凉，身上的汗毛瞬间炸起，胃里阵阵翻涌，直逼喉间，她强忍着咽下一口唾沫，一把从傻了的周青徐怀里接过周玉，带着她远远的躲开了。
这里已经是人间炼狱。
她的碧色眼眸逐渐变浅，异瞳之力慢慢减弱，只是寻常回头看了一眼周青徐，却发现他的魂魄已经虚弱到吸附不住本体，要被某种力量从体内剥离出来。
“周公子……？”周青徐今日必死无疑，他的生命之火已经接近熄灭，白絮自然知晓这些，只得咬咬牙带着周玉先行离开。
周青徐失魂一样杵在门口，他的眼中，看到的全都是爱妻徐书娴，还有林姨娘被几个身穿黑衣的人偶疯狂折磨的场景。
他甚至还看到曾经的自己躺在床上安睡，身侧的徐书娴被一个人偶粗鲁的拖在地上，任其施暴的场景，而自己全然不知。
周青徐牙关紧咬，面色酱紫，浑身不停地发抖。
悲愤震怒，羞耻疼惜一起涌上心头，他意欲发出杰斯底里的吼叫，但涌上喉咙的却是一口鲜血。
那口鲜血喷薄而出，染红了身边的半扇门。
周青徐一句话也没说，身体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弥留之际间，那只白尾黑猫出现在他眼前，伴随一声猫叫，它化成了人形，是墨月。
周青徐全身已经僵硬，他只能转动眼球，死死瞪着眼前的墨月。
墨月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
周青徐此刻的所有感受，一千年前自己何尝没有感受过，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现如今，墨月笑眯眯的居高临下的望着周青徐，只觉得满心欢喜，异常的舒服。
他慢慢蹲下身，扳正周青徐的脸，使他能直面屋内的林姨娘的惨状。
“我从你幼儿时期就跟着你，破了你的气运，压制你的鸿鹄大愿，使你碌碌无为一辈子不得志，也亏得你生父生母对你不喜，你对他们也无甚多情感，从而能够侥幸活着。”
周青徐虚弱的问了一直想问明白的事:“为何要，要报复我？不，不，不直接杀了我……”
“为什么？为什么呢？”墨月摸着下巴，一脸思考的模样。
“你想不想知道，徐书娴一边求我放过你，一边主动过来亲我的可怜模样？
你想不想知道，她被挑起了欲，望的疯狂模样？
她可是一边快乐的享受一边痛苦的想要死去。
我告诉她啊，你若是死了，我就杀光你母家一族，她就乖乖听话任由我摆布了，哈哈哈。”
周青徐已经没有力气去愤怒，他只是木然的看着随风摆动的林姨娘，木然的听着墨月讲着各种折磨手段。
“倒是你这个妾，性情刚烈，可比娇弱的徐书娴有趣多了，激发了我的征服欲，只是她太不听话，任何人都不足以用来胁迫她，所以，她的下场就很惨。
我化出来的那些人偶的嘴里啊，都是尖利的倒刺，一口舔舐下去，啧啧啧，你看看你美妾的身体，那儿，还有那儿，都被吃没了。”墨月伸手指了指林姨娘，语气里带着夸张的怜惜之情。
周青徐终于有了力气，转过头来，眼睛里都是绝望之后的死气，他盯着墨月，气若游丝，还是重复那句话：“为什么……”
“哈哈哈哈哈，我不会告诉你这一切因何而起，也不会告诉你我为何要这样折磨你的娇妻美妾，而不是一开始就杀了你，我要的就是让你不明不白的含恨而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青徐忍不住又一口血涌上喉间，那口血还未吐尽，就直接没了气息。
墨月一脚踩在周青徐的脸上，似是不解恨一样，脚部用力，狠狠地，来回踩动，直到周青徐的脑袋皮开肉绽。
随后他站起身，随手一挥，大火瞬间淹没了这里，火光冲天，周府里的下人四处逃窜，没多久整个别院便化为灰烬。
“这一切本应该就化为灰烬，带着你前世的罪恶，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