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朕给你们泼天的富贵
静妃不觉得梅玉宗变了。
她在宫中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发现他一如从前般温和,情绪稳定,不像皇上那个疯子一样。
皇上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当初的惠贵人、后来的沁妃,都令皇上身体大垮,如今喝着各种补药都压不下身上那种老人味。
皇上早不年轻了,大病让他苍老了十岁有余,若不是那一身龙袍,一身的富贵威严,皇上会比同龄人看起来都要老上不少。
静妃跟着皇上的时候,她和梅玉宗已经在一起快一年了,但她那时也才十五,生下三皇子的时候,她才刚十七岁。
如今三皇子二十出头,而她,在宫中这么多年,其实连四十都不到。
梅玉宗只比她大三岁,也才刚进四十不久。
和看起来六十多的皇帝相比,梅玉宗清瘦、挺拔、儒雅,那张脸也是江南人独有的清隽,如同雨后空山般空旷幽静,身上带着一股在静妃看来很特别的气质。
从梅玉宗满怀珍重的将好手帕捡起来的那一刻,静妃的心思,好似热油里滴进几滴水,整个沸腾起来。
或许,她觉得梅玉宗没有变,是因为梅玉宗不谄媚、不市侩,清清爽爽,符合她想象中梅玉宗的模样。
“玉郎,我希望你能给我机会,让我好好补偿你。”
静妃暗示的话其实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她让梅玉宗留在京城,就暗示得足够清楚。
她在等梅玉宗的回答。
玉郎肯定不会拒绝,因为他对自己旧情难忘,不介意自己不辞而别,一直好好保管着她送给他的手帕。
谁知,梅玉宗却道:“多谢娘娘的好意,草民心领了,事情也早已过去多年,不存在补偿不补偿,看到娘娘安好,草民心满意足。”
“玉郎!”静妃急了,以为是她没说清楚,她压低声音道:
“你等我,最多两年,不,最多一年,我就能随意出宫了!”
她可以像现在的太后那样,找个礼佛的借口出宫,和梅玉宗下半辈子永远在一起。
他们有钱,想去哪里都行,早不再是当初要精打细算过日子的生活了。
静妃已经在畅想未来,至高权力就在眼前,这是她半辈子的追求,但她突然回忆起了当初在扬州被梅玉宗呵护的那些日子。
她只是一个缺爱的女人,她发现她更需要的,是当年那样的爱护。
“静妃娘娘,草民不明白。”
梅玉宗没什么反应,他只是很平静的说:“当初主动离开的是娘娘,而你我并未成亲,似乎也算不上背叛,娘亲既然当初已经做了选择,为何现在又要后悔呢。”
“后悔?不,我不后悔离开你,玉郎,你看到了吗?我这样的人,也能受无数人的跪拜,将来我的身份会更高,我能得到任何我想要的东西,若是我们没有分开,说不定我早被你父母磋磨得不成人样。我们就算有了孩子,也绝不会成为我的三皇子那样的人中龙凤。”
“玉郎,我说话可能不好听,但这就是事实不是吗?我后悔的是,我应该早些找到玉郎你,这样你能过得轻松很多,我们也能……”
“娘娘慎言。”
梅玉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娘娘说的这些话,草民就当做没有听见,这是砍头的大罪,草民不想连累戏班里的人。”
静妃连忙道:“玉郎你别生气,好,我不说这些就是。”
她能理解,梅玉宗只是一介平民,他的胆子能有多大?
不急,她只要知道梅玉宗的心思,就足够了。
静妃不再聊这些,她转头说起了扬州的事。
在没有遇到梅玉宗之前,最穷的时候她连树皮都吃过,但多年的养尊处优,早让她忘了那时的窘境,她说起了扬州的一种野草糕,说她在京城这么多年,从未再吃到过那个味道。
“如若娘娘不嫌弃,草民回头借用宫里的厨房,为娘娘做出来。”
静妃一听,笑意更深。
她其实是试探。
从前当年梅玉宗,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现在她只是说想吃当年扬州的那个味道,梅玉宗就亲自为她做,这说明,这个男人没有变,心里一直有她。
两人并没有聊太久,免得宫女太监起疑,这些人里头,有的是皇上的人。
果然到了晚上,皇上就问了她和梅班主谈话的事。
被静妃哭着说思念家乡,搪塞了过去。
皇上也不免想起了当初下扬州的情形。
那时他继位不久,太后为了避嫌,去宫外礼佛,一年都见不了几次。
越是得不到,他就越是想得到。
而到了扬州没多久,他就意外在郊外见到了提着菜篮采野菜的红莲。
只是从轿子中随意一瞥,他就顿住了,那一刹那,他以为她就是太后。
仔细看才看出她与太后的不同,太后不会粗鲁的撸起袖子,太后也不会认识路边的野草,更不会将野菜连根拔起的时候沾上一手的泥。
他是皇上,天下子民都是他的。
他为了尊重太后,强压着内心的情感。
但他在这样一个村姑面前,不需要压抑自己。
他令人把红莲带到马车上,并强占了她。
红莲挣扎得越厉害,他越觉得身下的人是太后,他喜欢红莲不屈服的样子。
红莲还说要报官,殊不知,他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官。
但皇上不会对一个村姑有耐心,他直接说明了身份,给红莲选择。
后来是红莲自己告别了家人,主动来到他身边的。
只是皇上一心以为强占了红莲后,红莲只能当他的女人,后来才对他爱得不能自拔,却不知道,红莲早做他人妇,挣扎得厉害才会出血,红莲跟他走,只是贪图荣华富贵。
皇上没把村姑放在眼里,自然没有派人调查,也就不知道,红莲为了来到他身边,害死了两条人命,更不会知道,如今在宫里唱戏的戏班班主,是红莲的老相好。
皇上年纪大了,回顾往昔,难得懊悔道:“当年朕对你,属于有些过分了,不过从今往后,你们娘俩,只剩泼天的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