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诶嘿,酒都喝不了三杯的娃娃敢和老子唱反调了。”说着,酒醉男子就往他的侄儿杯中倒上了酒,“你忘了说书说的,那修罗皇女面容奇特,又是红纹又是树皮什么的,依我看啊,就算真有其人,这修罗的名号肯定也是因为她的模样,哪来什么死而复生的事……”
“容貌这种事天生地定的,怎能因此区别害怕!”
“哈哈哈!”男子笑得啪啪地大力拍在对方的背上,“你要这么说,那二叔告诉,不用去想过去有没有那修罗皇女,咱们康国现在就有一个,泰宜公主,那第一煞女的名号可是响当当的……”似想起来什么事情,男子继续闷声地笑了两下,“不过啊,那泰宜公主昨日已经被许配给焕王殿下,你就再奢想也是没有啦……”
提起京城第一煞女,周围一直听热闹的街坊纷纷变了脸色,“老李,话可不能乱说,也不怕真把泰宜公主给唤出来。”招呼另一边也有些无措的年轻男子,“李律,你二叔醉地不轻,赶紧把人带回铁匠铺去醒醒酒吧。”
李律点头,伸手去拦自己二叔手中的酒杯,“二叔,你别喝了。”
“唤出来?那泰宜公主现在哪有空听我们说些……额嗯……”李铁匠醉的不清,脸上笑地都快看不见眼睛,“她肯定是在她的公主府里,抱着被子不知想什么东西呢,京城第一煞女能有京城第一贵公子做夫婿,这等……”
“啪!”
没能继续说下去,他的头被打到一边,虽然皮肤黝黑,但脸上被指甲刮出的血痕清晰。李铁匠慢慢地,有些失神地转过头,站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位面露怒色的女子,面容姣好,肤白似雪。
“哪里来这般貌美的小娘子?脾气还挺大……”
“放肆!”女子抬手又是一个巴掌。
李铁匠的头偏向了另一边,脸上双重火辣的痛觉终于唤醒了他一些神志,也激起了他的怒火,“哪里来不懂事的臭娘们!”他推开年轻男子阻挠的手臂,定眼看清了女子身上的婢女服饰,在顺着抬头,二楼距离隔得远,他看不清人的容貌,但能看清那一身价值不菲的华服,“哟,原来是世家的公子小姐屈尊就驾地来到这小地方吃食啊,恕草民眼拙,不知在二位在此,扰了清净。不过就因此派人来打人可就不对了吧。”
酒意盖清明,李铁匠看不到婢女越发难看的面色,甚至还又拿起了酒壶给自己猛灌了一口,“侄儿,你别管……咳咳,”他再一次推开了李律的手,“我说,我们只是平民小百姓,难道能真的见到泰宜公主?这些传闻本就是从你们这些世家子弟的口中传出来的,怎么?现在传开了,你们这些开头的人却反过来要说我们这些小百姓的不是了?”
“世家公子小姐,草民替家中长辈赔不是,他只是喝酒误事,被猪肉蒙了心,不识两位的身份尊贵,才这般的口不择言……”李律一手抓着他的二叔,一手伸到对方脸上,想要捂住嘴,“请两位高抬贵手!”
“你这臭小子……还有没有大小了!对谁……额嗯,动手动脚的。”那李铁匠本就人高马大,喝了酒则更是力气不俗,“我和你说,这些世家子弟才是对泰宜公主最多怨气的,我敢保证,绝对,他们很多人都在想那泰宜公主是癞蛤蟆吃了天鹅肉,简直是,啊!”
“呀!”
零星的血溅到梅儿的身上,惊的她猛地向后退了一步。眼前男人的脸上还凝固着刚才狂言的兴奋,而只是他的眼眶里原本是浑浊眼球的位置,现在插着两根筷子,就是琳琅轩的普通的筷子,如同涓涓的溪流,两道鲜红的血痕顺着流了出来,最后低落在地上。周围的客官如梦初醒,见着眼前的血腥,纷纷尖叫出声,有些人直接从座位掉坐到了地上。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痛苦让李铁匠弯下了腰,他的手刚碰到筷子,又是忍不住地一声痛呼。
“二叔!”李律连忙俯身到李铁匠的身边,鲜血不断地从男人的指缝中溢出,他不敢也不知该如何碰。
二楼,焕王一脸震惊看着一切,直到李铁匠痛呼弯腰时,他才注意到,对面泰宜公主的桌面上,几乎没怎么使用过的筷子已经没了踪迹。
杨婉妗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桃包,从那男人开始说话时,她就没再吃了。楼下的李律跪着重重地磕着头。
“请公子小姐饶我二叔一命!请公子小姐饶我二叔一命!”
杨婉妗向焕王身边的侍卫伸出手,“把你的匕首给我。”
“泰宜,你要做什么。”看不清杨婉妗的表情,但焕王有着很不好的预感,“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好不好?”
“……”杨婉妗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她从位置上站起身,在经过侍卫身边时一把就将匕首从刀鞘里拔了出来。
“泰宜!”焕王和侍卫跟了上去。
“请公子小姐饶我二叔一命!请公子小姐饶我二叔一命!”
没有人敢上前帮忙,也没人敢离开琳琅轩,一男人血流着,已然意识模糊,而男子还在磕着头,连人来到自己的面前都没察觉。
“公主。”梅儿低头。
这一声很轻,几乎是淹没在求饶声中,但却被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公主?
李律磕头的动作猛地一停。
如今大康只有两位公主,一位是住在宫中的长公主,另一位,就是泰宜公主。
整个琳琅轩彻底没了声响,所有人通通跪在地上,俯身,头贴着地。
“草民见过泰宜公主。”
杨婉妗拿着匕首,手垂在身边,她看着李律一点点抬头,眼睛逐渐被恐惧充满,“我不会治你的罪,但他的舌头,我要割掉。”
割掉……舌头?
“泰、泰宜公主……”李律看清了杨婉妗脸上没有被遮盖到的痕迹,只是情感早就到了他所能感知到极限,“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除了重复这三个字,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泰宜!”焕王抓住了杨婉妗的手臂,“你已经废了他的眼睛,他不过是个醉汉,这样的惩罚足够了。”
手腕上的力度比她想象地要重一些,杨婉妗看着焕王,不明白为何他是这种表情,所有人第一眼看到她才会出现的表情。
“我废他眼睛是因为他有眼不识。”
幼时她在王府的时候,母后就和她说过,他们一家是皇族,他们的权势与财富是与生俱来,上天赐予的,而百姓的供奉和服侍都是理所当然且不容反抗的,百姓见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