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不用点力,根本弄不下来,“就算你跑得了,你弟弟也跑不了,如果你跑了,我就把你弟弟的腿打断。”
“你敢!”转头张嘴就想咬,女孩还没来得及合嘴,嘴巴里就塞了一团又湿又软的东西——刚才给她擦脸的帕子!
“呜呜嗯!呜嗯!”
杨婉妗拿出一块新的帕子,“既然不愿意好好说话,就在一旁先冷静冷静。”她打湿了帕子,走到男孩的面前,“你应该要比你姐姐聪明吧。”
弟弟看着要比姐姐小两三岁的模样,从杨婉妗一路上观察到的情况上看,弟弟应该是那种有些调皮,但性子偏向内敛柔软的孩子,她很熟悉这种孩子。看昨日是姐姐带着他跑,想着一直以来应该都是姐姐在照顾和保护弟弟。
弟弟眼泪断断续续的没有停过,他看着说不出话的姐姐,委屈巴巴地噘着嘴,然后点了点头。
重新提出问题,“叫什么名字。”弟弟脸上的尘比较轻,杨婉妗擦了几下就明显干净许多。
“我叫阿弦,姐姐叫阿曲。”
满意地端详了一会自己的劳动成果,红扑扑的脸蛋配上红彤彤的眼眶,整个喜庆的小娃娃,“饿不饿?”杨婉妗把帕子扔进水中,清澈的水析出了帕子里的颗粒,“只要你答应我,你和姐姐不会随便乱跑,我就给你吃干粮。”解开弟弟的绳结时思考了一下,她又附加了一项,“晚些时间说不定还会有肉吃。”
“呜呜恩!呜呜!”
阿弦胆怯地瞧了激动的姐姐一眼,回过头,杨婉妗的手上已经取出了两个烤的金黄的大饼,他甚至瞬间就闻到了面食特有的香味。
“呜呜恩!呜呜!”阿弦,不能答应!不可以!姐姐什么时候缺你吃的了,虽然没有肉……但不可以,不要被食物给迷惑啦!
然而就在阿曲刚想跳起来时,她看到弟弟给她投来了一抹歉意的目光,阿弦!
“我答应。”阿弦抓住大饼不撒手,“就算姐姐要跑,我也一定会拉住她不让她跑的!就算我拉不住,我也会大喊着告诉你的!”
“噗嗤!”杨婉妗看着两张红脸蛋,相似的容貌却全然不同的表情,忍俊不禁地乐了出来,她笑地双肩耸动,眼角溢出了泪。
实在是太可爱了……
阿弦取下阿曲嘴巴里的帕子还有手上的绳子,而阿曲看着自家弟弟那吃着大饼双眼放光的模样,终是没忍地下手敲打,“没出息。”
另一边杨婉妗的笑声还在继续,仿佛被点了笑穴一般,一声声地挑逗着阿曲的本就没还放松的神经。
“喂!你……”想要抱怨的声音戛然而止,两姐弟看着笑得很开心的杨婉妗,她的表情是真的很开心,可是从笑眯的眼里,不断有晶莹的水色流淌出来。
梅儿回来之后,整理好一切四人就不耽搁地出发了,梅儿买回来的马匹在杨婉妗的授意下给两个孩子坐,路上杨婉妗也继续打了一些猎物,其身手之矫健,让姐弟两终于深刻明白自己逃不掉的现实。
晚上要露宿林中,梅儿把烤好的肉分给每个人。姐弟两平分了一整只野鸡,闻着久地都差不多快要忘记的香味,他们口中不断地分泌唾液,心中忽地有种不确定和不真实,自己真的可以吃吗?阿曲悄咪咪地看了杨婉妗一眼。
“不喜欢吃鸡?”杨婉妗递上了手里的兔肉。
没想到自己会被逮着的阿曲连忙摇摇头,一口咬下鸡腿肉,热气混着油香哄了她一脸,一时之间鼻子有些发酸。
杨婉妗几口吃掉了手里的兔肉,假装没有看到阿曲的眼泪,“和在废村里说的一样,我并不需要两个孩子给我当奴婢,你不用担心。”这两个孩子跟着她,不过是给彼此都徒增烦恼罢了。
“我和弟弟是从西边很远的一个小村子来的,因为干旱,家里交不上税,就算天气好,其实也交不上税……”阿曲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带着些鼻音,“实在是没办法了,我们全家只能从家里逃了出去,在路上,母亲被强盗给害了,后来父亲也生病了,我们就在那个村子里停了下来。”
半年前,瘦骨嶙峋的父亲在疾病和饥饿的折磨下,终是寸步难行地倒在了废村里,而他们身上的钱财和食物,或用了、或遗失了又或是被偷盗了,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了什么都没有的三个人。
那一日其实距他们到达废村只有三日而已,不过对于饥饿的人来说,每一日都如同地狱一般的煎熬。父亲叫醒了她,一旁的阿弦则已经饿地没有什么反应,她看到父亲的手里有一把刀。
“咬下去。”
她疯狂地摇头。
“咬下去!”父亲的刀指向了阿弦,“如果你不咬,我现在就杀了阿弦!”
看着刀刃越来越近,而自己的哭喊嘶吼没有丝毫的作用,她咬了下去,她听到了父亲瞬间的痛呼,“用力!”
血腥味充斥了她的口中和鼻腔,她觉得很恶心,可干渴的喉咙却在贪婪地吸食着流入口中的湿润。
失血让父亲的脸色进一步苍白,可他的笑容是那样的慈爱和温柔,就像是他们一家人都还在那个温暖的家里一样,“阿曲,就算这世道如此荒唐,你还是要活下去,带着阿弦,一起活下去。”
然后在她的眼前,父亲的刀对准了自己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