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地张开又卷曲,“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很熟练了。”
“……”莫金织抱住杨婉妗,神情悲切难耐,显然也不知道有这件事。
“灶神。”在天界时,暮锦曾问过灶神与之相关的问题,那是他沉睡前最后一眼所见到的事情,无论如何也都忘不掉当时的恐惧,“婉妗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开创一切的古神,有谁可以在她的身上留下如此严重的伤痕。
灶神不知道,这件事全天界包括天帝谁都不知道,“当时女帝的身边只有你,那些石化痕迹是突然出现的。”回想起杨婉妗当时波澜不惊的神情,“不过女帝似乎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
在人间遇到杨婉妗之后,莫金织曾为那身上的痕迹而感到心痛,但却没有多想,他不知道,这道痕迹之下,竟然还有这样的能力。如果,如果在那一天,石化没有停下来……巨大恐惧突然狠狠地攥住了他的心,喉咙下意识地溢出一声闷哼。
“没事,没事,我很好。”杨婉妗回抱莫金织,手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他的后背。
齐守玉退了出去,她想起了齐家村的无名楼,自己当初会认出杨婉妗,就是因为那如出一辙的痕迹,那也就是说,早在四百年前开始,神女就已经是在经历着同样的残缺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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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密的树林中,寂静无声,连鸟鸣都听不见,在一棵树下,一个身影正在刨开地上的泥土。
“婉妗,婉妗,婉妗……”完全是无意识地重复着呼唤,莫金织身体跟着手的挥动快速地上下起伏,每一下,他的十指都深深地嵌入到土中,鲜血从被石头划破的指尖溢出,湿润了贴在手指上的泥土,“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一层又一层的黄土被拨到两边,莫金织的身体与旁边的土地持平,飞扬起来的尘土落了他一身,色彩明媚的橙色衣服如同被蒙上了一层阴霾,他眼泪止不住地一滴滴落入身下的泥土里,“快点,快点,快点!”他分不清声音是来自自己的口中还是脑海,亦或者两者都有。
“婉妗!再等一下,我很快就让你出来,很快……”莫金织动作一顿,一块粗糙的白布从熊泥土从露了出来,整个世界里只剩下那块白色的衣角,“婉妗,婉妗……”手和身体的动作越来越更快,他感觉不到指尖的疼痛,也感觉不到弯曲已久的腰背的酸楚,他近乎执拗地用更大的力气重复着挖掘的动作,直到人彻底出现在他眼前。
“呵哈……呵,太好了,婉妗,我找到你了……”他笑了出来,可是当把剩余的碎土扫到一旁,他的声音仿佛被哽在了喉中。
苍白的面色覆盖着淡淡的尘土发黄,毫无血色的双唇裂出一道又一道口子,血痂凝结发黑,而在杨婉妗的身上,一道道血痕刺眼地分布在手臂、大腿和胸前,而最大的那一条,位于她的腹部,从那里溢出的鲜血染红了一大半衣裳,他伸手摸了摸,黏腻冰冷。看着那紧闭的双眸,莫金织意识到什么,心跳加速。
“婉妗?”
他碰了一下杨婉妗的脸,刚触的一刻,他就倏地收了回到身边,一小块鲜红点在对方的脸上,显得面容更加的黯淡。
缓慢地摇头,嘴角向上拉扯,脸上的斑驳泪痕上却被新的泪水覆盖,“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有这种事的……”莫金织抱起杨婉妗,整个手掌贴着脸,如同摸着一块寒冰,“婉妗,你醒醒,你醒醒……是我,我来找你了,你睁开眼看看。”
“……”
莫金织张大嘴巴,脸上如同窒息一样痛苦,“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啊!”寒凉透过衣服,传入他的四肢百骸,闭上模糊的视线,他把杨婉妗紧紧地揽入怀中,鼻尖全是泥土和鲜血的腥味。
“有谁,谁来救救她!拜托,谁可以救她!”
回应的却只有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
“小……”
“婉妗……谁来救她,求你们了,”
“小桃。”
莫金织抬起身子,怀里的人睁开了眼睛,她的脸依然苍白脆弱,但眼神格外地温柔,映着他的身影。
“小桃,不要怕。”
冰冷的手贴上了莫金织的脸颊,轻轻地拭去了他眼角的泪,杨婉妗那毫无血色的唇又说了一次,“不要怕。”
抬手擦拭肿胀的眼眶,莫金织笑出了声,“婉妗,你没事,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再抬眼,他的瞳孔放大,“婉妗?”
眼前的杨婉妗换了一副模样,没有苍白无色的面容,雪白的肌肤柔亮光洁,乌发如墨,洁白的衣服闪着淡淡的银光,一层不染,这正是莫金织最熟悉的杨婉妗,可是在他瞪大的眼中,杨婉妗的左半边脸正在被侵蚀,就像是某种未完成的粗糙石像,而那深色的石块像是有生命一样,还在一点点从左脸向右脸爬过去。
“不要,不要……”心脏似要从口中跳出,莫金织双手覆上那石块,坚硬硌手。
“暮……”
杨婉妗勾起嘴角,石化的侵蚀越来越快,她动表情也越发地困难,“小桃,不要怕。”
“婉妗,你等我,我去找人,我去找人来帮你!”莫金织站起身,天边天空昏暗与明亮交融,十人环抱都抱不起的连理枝就在不远处,“这里是……”魔族的边界?在杨婉妗的身后,果然是有一层折着光的透明层层圆弧状向远处笼罩,这个结界由瑶池女帝亲自设下,十万年来坚固如初,然而莫金织留意到,在他正对着的方向,结界上有一个明亮的光点,而从这个光点散发,几条像是裂痕的线条歪歪扭扭。
“小桃。”
莫金织低头,杨婉妗拉住了他的手,这么点时间,石化已经来到了右边的脸颊,拉住自己的右手,痕迹更是到了手腕。
她会离开他,她就要离开他了……
这个预感在他的大脑中无比清晰,他抓住杨婉妗的手,跪在地上,“婉妗,我求求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救你好不好?求你了……”
“暮锦……”
杨婉妗保持着微笑,“不要怕,不要怕,不要……怕……”
当石块爬上最后一块皮肤时,暮锦觉得自己像是被劈成了两半,“啊……啊啊,啊……”她走了,她不在这了,婉妗她……
“婉……”
“暮锦!”
莫金织睁开眼睛,“呵……哈……”冷汗打湿了他额前的发丝,他掀开薄被,里衣也是黏糊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