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遇奇人
洛阳城里的大街小巷里熙熙攘攘，好一片繁华热闹景象。
正午，靠着城墙，有个身着白衣，背着一柄剑的人闭着眼，悠悠闲闲的晒着太阳。看不出他多大年纪，明明头发几乎全白了，面容却是年轻人的模样。
离他三丈多远，有个小乞丐在睡觉。小乞丐顶多六七岁，又黑又瘦，抱着两个破破烂烂的麻袋，穿着一件看不出底色的衣衫。
转眼已夕阳西斜，小乞丐坐起来，伸伸懒腰，捡起人扔在他面前的几十个铜板，往衣兜里一揣，往城外走。他要出城必须经过那个白衣人。
“站着。”白衣人突然开口。小乞丐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接着往城门走。白衣人恼了，没看他有什么动作，人已到了小乞丐面前。小乞丐瞳孔一缩，暗暗捏紧了拳。
“你从何学得这身内功？”白衣人问。
“我不会内功，我会那玩意还用在这要饭？”小乞丐气冲冲地回道，眼神躲闪，有些戒备，到底年纪小，藏不住事。
“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这么说？我有正经事问你，别扯谎！”白衣人多少有些不耐烦。“你们踏月楼的武功我还真看不上，但我有些事得找你们踏月楼的掌门曾沉烟问个清楚！带我去找教你武功的人！”白衣人强耐着性子道。
小乞丐听他损了踏月楼的功夫，登时炸了：“你敢说我们门派的功夫不行！我们老楼主当年江湖上谁敢不喊一声‘前辈’！我们踏月楼当年在江湖上也是三大门派之一！你，你怎么敢！”
白衣人不以为意：“就算你们老楼主在我面前也得喊我一声前辈，你还是不要和我叫嚣了，免得见到你们老掌门后，遭她一顿好打。”
小乞丐闭了嘴，恶狠狠地看着他，脸上悲戚、愤恨、不甘、怨毒种种感情交织在一起，显出三分狰狞。“老楼主已经死了，死了快二十年了！我们这一代的楼主也在两年前陨落了！我们踏月楼已经毁了！散了！和风细雨剑，生莲步，散花手，什么都没了！你们这些正道之士还想怎么样！”
白衣人没料到他有这么大反应，竟被他吼得一愣。小乞丐精得很，见他愣神，飞快地绕过他往城里的小巷中跑去，他身法轻捷，眨眼间的功夫已奔出了七八丈远。再过片刻，他便转入巷子，不见了。
“有趣，有趣。”白衣人笑了两声，纵身追去。
小乞丐一口气跑出老远，左右望望不见人影，终于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他拍着胸口给自己顺了顺气。见了鬼了！她在心里骂，姑娘她刚来洛阳三天就撞上了真鬼！现在还有几个认得踏月楼的功夫的老古董，有几个一眼就能看出别人内功路数的老妖怪！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撞上了这么个凶险的人物！她叹了口气，心知脸上的这张皮短时间内是不能用的了，遂从破麻袋里掏了掏，拿出个盒子，在自己脸上一同捣鼓，缓缓地揭下了一层皮，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正是林星。她合计了片刻，扒掉了破麻袋，露出了里面了蓝布包裹，脱掉了脏外袍塞进了麻袋里，从包裹里拿了一件粉衣套上，背起包裹便赶快离开了。
希望能甩掉那个人。林星在心里默默祷告，从玉皇大帝求到了如来佛祖。但兴许是她求得太杂，众位神仙都嫌她心不诚意不坚，哪个也没垂怜她这个可怜的小信徒。林星一出巷子，就对上了那个白衣人的脸，她毕竟岁数太小，险些蹦起来，但想到自己已经换了一张脸，就淡定地准备和那个白衣人来个擦肩而过不相识。
谁料她刚走过那人，就被按住了肩膀。“小孩，你以为你撕了人、皮、面、具我就认不出来你了吗。”林星险些昏过去。但她还是要挣扎一下的，她开口，问：“你抓我干什么，你是阿娘说的拐小孩的吗？人、皮、面、具是什么？”那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要多天真有多天真。
可白衣人一点也不好糊弄，他咧了下嘴，好像笑了一下，他道：“我还真是拐小孩的。小孩，踏月楼的人现在都这么滑头吗？几十年前，踏月楼在江湖上可是以侠士风、君子骨出名的。”
林星愤怒地向他狠狠翻了个白眼。“你到底是谁！”她几乎在尖叫。
“叶白衣。你可曾听说？”叶白衣问。
林星听见这个名字，顿时停止了挣扎，一脸震惊地看了过去。
“你是那个久居长明山的叶白衣！？那算来你都快一百岁的人了！你——你假的吧！”
叶白衣放开手，冷冷地看过去。
林星打了个哆嗦，闭了嘴。
“山河令为证。”叶白衣递过去一块令牌。
林星接过，看了几眼，倒抽了一口冷气。她跪下，规规矩矩地磕了个头，道：“踏月楼第六代弟子林星见过前辈。”
叶白衣点点头，道：“起来吧，我近三十载不出长明山，这江湖中究竟出了何事？你们踏月楼怎么沦落到这般地步。连门派都让人烧了。”
林星的一张脸阴得吓人：“三十多年前，我派出了事，被人夺了和风细雨剑、生莲步、散花手这三套功夫的秘籍，还被人盗走了镇派的司刑鞭，我们老楼主曾沉烟急火攻心，从此一病不起，苦撑了十来年，二十多年前仙逝了。我大师伯就此接过了楼主之位，最初两年倒也还好，我们门派里虽然有点青黄不接，但总体上也还行。但是自从我们老掌门曾沉烟去世的消息瞒不住了传了出去，各个门派，黑白两道就都轮着找上门来了。
“听阿爹阿娘他们说，那八年里，我们楼中每隔几天就有人死去。然后我大师伯迫不得已，关了山门，从此我们踏月楼就基本与世隔绝了，也有弟子会出去，但他们实力都高，倒也很少死人。山门外有大阵，外人也进不来。但两年前，赵敬那个从阴沟里钻出来的见不得人的东西！
林星咬牙切齿道，“他联合了毒蝎那帮妖物！不知从何处找了高手硬生生破了山门外的迷阵，杀入了我们云连山！还用了迷药！我们楼中的弟子死伤惨重，逃出生天者不足楼中弟子总数的十之二三！我阿爹也在那天死去了，两个月前，仲夏夜，我和我阿娘在江南被毒蝎的人发现，我娘也死了，我逃了出来，连夜北上，本来想去太湖投奔高崇，但听说他死了，想着大隐隐于市，就来了洛阳。”
她一口气说完了这一长串话，说完长处了一口气，好像卸下了一副重担，然后她又道：“前辈，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若晚辈知晓，定言无不尽。”
叶白衣听了她这一长串话，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愣愣地看着西方落日最后的光芒，他看了好久，才开口道：“都死了啊，‘踏临绝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