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当年事
再说林星，她见了叶白衣的一套剑法，不由得对叶白衣的武学心驰神往，在林中整整练习了一日，直到夜幕将至，才被叶白衣强行叫停，跟在师祖身后回了客栈。
客栈门外，有一个老乞丐和小二推搡争执。
两人耳力好，远远听到几句，原是因为老乞丐在门口向阳处休息，起身时撞到了一位着急回家过年的富商，身上的污泥脏了富商的衣，小二急忙赔礼道歉，又赔了富商半两白银，富商这才作罢离开。客栈不愿平白损失半两银子，正在向老乞丐要个说法。
老乞丐却是想赔钱也赔不起的，只得苦苦哀求。小二却不依不饶，甚至放出了“你自己给不出银子，今日便把你送进牙行”的话。
两人争吵间，叶白衣已经带着林星走到了客栈门口，他耳力极佳，早把事情的始末缘由听了个一清二楚。走到近前，他看也不看，径直从荷包里取出半两来的一块银子，扔给小二，又把一两左右的一个银元宝放在老乞丐手中。
“走吧，这没你的事了。”他道。
老乞丐一愣，随即把银子往怀里一揣，嘴里念叨着“好人啊”之类的话，飞快地溜了。
小二得了银钱，不好再做纠缠，悻悻地回了客栈。
林星看着叶白衣的所作所为，甚是不解，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跟在他身后回了房。
林星本想回房倒头就睡，已经推开了房门，却听身后那人道：“进我房间，我们聊聊。”
林星打了个冷战，心中一个念头飞快划过。
他是不是看出我不对劲了！明明我都又当了两年多的人了！
她好不容易才又有了一个算得上是亲人的人！
叶白衣让她进来，又转身出了房门，让小二捡好的酒菜上了几样。
年关将至，客栈里没什么客人，酒菜很快就摆上了桌。叶白衣拿起酒壶，直接给自己倒了一大碗，一口气灌了下去。
林星在一旁看得是心惊肉跳，道：“师祖，您慢点喝。”
叶白衣点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又拿过一个小碗，倒了半碗，放在林星面前。
“给我喝？”林星有点不敢置信。
叶白衣道：“对，给你喝。放心，醉不着你。”
林星闻着刺鼻的酒味，心里打怵，道：“我、我分着喝，就不一口干了。”
叶白衣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事，道：“你随便，不过，动筷子之前你先和我说说，你看着那个老乞丐被小二欺负，心里怎么想？”
林星端碗的手顿了一下，她有点紧张，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完全没有对老乞丐的同情或是对店小二此举的憎恶，只觉得这两人吵到了她们师徒二人，心里甚是不满。
林星道：“那小二对一个老人如此欺辱，实在是不该。”
被问和回答之间，她的停顿很短暂，但没逃过叶白衣的眼。
叶白衣难得有些担忧，一路上，这孩子就对百姓疾苦毫无关注，把“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奉行到了极致，如今再看到女孩眼里的冷淡，他实在担心，这孩子要是一直活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早晚心境上会出现问题，成为个非正非邪的人物。
他一时也想不到什么纠正的办法，干脆借着酒劲，絮絮叨叨地跟林星说起了些江湖上的往事。
“你知道我为什么给那老乞丐钱？”
“不知，请师祖明示。”
叶白衣又喝了一口酒，吃了两口菜，才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时我才二十多岁。我和你师父容炫的父亲容长青，你就叫容长青一声师叔祖吧，我和他是好朋友，是至交。他那时虽然年轻，但也很是有成就了。鬼手的称号你总听说过吧，就是他。”
叶白衣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林星也不知他在骄傲什么，干脆低头吃菜，同时竖起耳朵用心听着。
只听他道：“容长青当真是个天才，他二十出头的时候，就打出了你们现在说的将军大荒。”
林星的筷子“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大荒剑，“鬼手”容长青的三件成名作之一，竟是他二十多岁时打造的。
“然后，这傻子没把这把剑当一回事，转手就把它给了一个老乞丐，然后从老乞丐那里换了一壶猴儿酒和一本残卷。你猜那残卷是什么？”
他随后自答：“就是你们传得神乎其神的《六合神功》。我今天，谁知道我出于什么心给那老乞丐钱。”
他有点醉了，东北的酒比中原，比江南的都要烈上不少。
叶白衣还在说：“容长青也真是痴迷于武学，拿了那么一本缺了十之六七的残卷就敢自己瞎练，他还真就练出来了，把那残卷补得差不多了。然后他也不知是练功时出了什么差错，竟是走火入魔了！”
他说完那些后，又过了好一会，久到林星以为他离了魂，他才又开口：“当时多亏了容夫人。”
这话里带着些说不清的庆幸，却又有着令人不解的不甘。
“容夫人当年还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她发现长青出了事后，硬背着长青一步步走上了长明山。我把长青的功力转到了自己身上，谁想到，我抱着必死之心传了功力，却在生死之际参悟透了那玄之又玄的《六合心法》。”
“容长青真是个傻子，他就这么许了诺，说要报答自己的这两个‘恩人’，说要娶了当时还是姑娘的容夫人，还要再长明山上陪我一辈子！他真是傻子。”
叶白衣喝多了，喝醉了，说话有点语无伦次，陈年旧事、心里积压的秘事一个劲的往外抖搂。
“他根本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想让他娶容夫人！”
他突然提高了声音。
林星手一抖，筷子又落了地。她心里直打鼓：叶白衣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白衣此时酩酊大醉，只是一边喝酒，一边念叨着。
“好吧，娶就娶吧。然后他们两个就生了容炫这个兔崽子！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知道了《六合心法》就每天变着法子想看上几眼，多次求观不成，竟是偷了心法直接下山去了。长青因这事被气得发了病，我们也气，索性让他在山下自生自灭。结果这小子到处搜罗武功秘籍，建什么武库，弄得天下大乱。弄什么琉璃甲，把那一块琉璃一分为五，又配了把钥匙，搅得天下不安……”
林星本来只当是听个热闹，听到武库二字，神色立即正式起来。她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