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奇怪老头

周昊好不容易才从拥挤不堪的“人流”之中挤到了最前面，首先进入视野范围内的便是那几个看起来经验十分老道、资深无比的老头儿正半蹲着身子，聚精会神地端详着摆在地摊上出售的那些小巧玲珑的玩意儿，并时不时地拿起来放在手上仔细摩挲把玩着。

其中一位带着眼镜，穿着白衬衣黑西裤，头顶秃了半边天的老头神色凝重地把弄着一个看似年代久远的爵（爵是一种古代酒器，主要用于盛放、斟倒和加热酒）

再仔细端详好一会后，老头起身神情肃穆的问摊主价格，这一举动，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周昊从小在胡建沿海地区长大，未曾接触过类似今日情景，不自觉地跟随老头肃穆神情陷入其中，心里默默运用初中学过的历史知识来猜测物件的年代。

“嘿，你眼光不错，这是西周时期贵族所用爵，上个月政府规划建设垃圾分类屋时挖出来的，看你这么有眼光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一口价20w你拿走。”

听到摊主的出价，周昊差点没忍住一口冰峰喷他身上。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国家文物，这种西周出土物品不管来历渠道是否规范，就说这当众贩卖已经是严重违法的，一般情况5以下。严重5上10下。

周昊作为法学专业出身，对于这些再清楚不过了，本来还想着这次出来能学到点东西，结果发现都是骗子。

正当周昊觉得无趣准备离去之际，那位秃头老头的一段话，又将周昊吸引回来。

“说实话，西周爵这个价不高，但是你自己看，这个爵的三扁棱足因为没有经过妥善保管已经受到破损了，是你自己用502给它黏起来的，破损的爵，可配不上这个价了。”

沃特啊由投k额抱特？（what are you talkg about？）

听着老头如此振振有词，周昊开始自我怀疑，是真品？

“都是行家，行，既然你看出来了，那你自己出个价吧，我这斟酌考虑一下。”摊主说罢将自己的手放在那秃头老头面前。

只见老头用手指在摊主的手心上划了几下，那位摊主就眉头紧锁。不难看出，价格商榷，僵持住了。

好一会，摊主似乎作出了人生中最难的决定，咬牙切齿地说了句成交，将现场的氛围烘托至了顶点。

秃头老头呵呵一笑，一副高深莫测、胸有成竹的打开手机，对着摊主的某宝进行扫码，不一会熟悉的声音响起。

“某宝到账，10 元。”

静，静的可怕，本该喧闹的街道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周昊看着现场戏剧性的一幕不禁咽了咽口水，他保证现在能够明确的阐述摊主这三分钟之内的神情变化。

由最开始的热情相迎，到中途的权衡利弊，再到支付前的望眼欲穿，从而到现在的满脸呆滞。

短短的三分钟，人类一生的性格转变在此刻被摊主演绎的淋漓尽致。

“欸，是不是你手机出问题了，怎么后面没有万的语音播报？”

摊主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因为他还是不相信在众目睽睽之下会有人如此不要脸，出尔反尔。

“没错啊，就是十块，我就给你转了十块，我们刚刚不是商量过了吗。”

听到此话的摊主面露愠色，在这条街他也干了有大几年，今天这样耍人他也还是头一次见。

“是10，万，不是十块。”

摊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昊已经看到摊主的青筋已经暴起，仿佛下一秒就会撸起袖子干。

“啥？十万？你当人真傻呢，这个东西是上周仿制的西周，我是老，但我不是瞎。”

说实话，周昊看到秃头老头由开始的专业形象变成现在的贱兮兮模样的时候，他的拳头也不知觉握紧了。

好……不要脸的老头啊！

秃头老头观察到了摊主的神情变化，也许也意识到了自己所作所为有点过分，于是叹了一口气，表示自己可以退让一步，在刚刚商谈的价格基础上……再加五块。

此时的现场氛围，压抑而沉闷，在旁吃瓜的群众都感受到了，包括周昊。但是即使这样谁也不敢走。

就在局面僵持不下，即将恶化之时，在正前方路口，“救星”出现了。

只见他犹如天神下凡，身穿白色体恤，下穿花色短裤，脚踩人字拖，座下电动三轮摩托车神似天庭天马，向着周昊他们飞驰而来，隐隐约约仿佛能听到

“城管来了，快点跑啊，跟个傻x一样站那干嘛！”

说时迟，那时快，在众人未反应过来之际，摊主只用了大概十五秒的时间将地摊打包干净，而后直接跳上那位“救星”的三轮摩托车上飞速离去。

瓜吃完了，群众散了。周昊看着远去的摊主嘴边露出一丝苦笑，这个苦笑并不是嘲笑，而是觉得身而为人，且都有相似为难之处。

就在周昊转身离开时，他看见旁边的秃头老头正对他猥琐的笑着，那种笑……感觉就差流出口水了。

周昊嘴角抽了抽，背后一阵发寒，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对老头说道

“大爷，我有艾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