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清露
看她面色如常,问道:“最近可好?” 谭若露出几丝苦笑:“还好,左不过就这样!” “凡事不可强求。” 谭若轻轻“嗯”了一声,“我爹也曾经说过这话,只是我……”声音在喉咙口梗住,“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青梅竹马的恋人,谈婚论嫁的爱人,说分就分,自己的心仿佛一下子也老了许多。 杨穆见她这幅模样心里也堵得慌,唯有时间才能治愈,急不得,急不得。 “您急着赶路,还没吃饭吧!我给您做点吃的去!”谭若突然想到什么。 谭若请他在客厅就坐,自己去厨房下面,谁知杨穆一定要跟着她去厨房。 谭若摇了摇头,“君子远庖厨。” “我是将军。”杨穆开玩笑道。 他坐在厨房四方桌旁,看她忙前忙后,和面、切面、摘菜、煮面、烧火,不一会儿香味就出来了。 现切的面条,放了点青菜,煎了两个荷包蛋,卤牛肉切成片,盛了好大一碗,看上去就食欲大开。 杨穆食指大动,面条很劲道,牛肉很香,青菜很脆,荷包蛋里面还流着黄。 谭若看他吃得很香,“味道怎样?” “嗯,好吃,没想到你连面条都做得这么好。”不一会儿就吃了底朝天,真舒服。 “你又拿我开心,侯府什么山珍海味没有,还在乎一碗面。” 杨穆抬起眉对着她笑了笑。吃完后,他就要回去了,如此明媚美丽的早晨,真不愿意离开。 “你等消息吧!”杨穆准备上马。 谭若点点头,“我们做好准备。” 杨穆已经翻身上马,谭若说道:“侯爷,忘记和您说了,这事处理好,我们就准备回家了。” 他拉住缰绳的手一顿,“这么快!” “不快了,已经出来一年多,还挺想家的。我们那地方虽然小,人也不多,可很温暖宁静。” 他似乎在想什么,朝阳如火,晨曦如水,这位大昭的传奇男子长身玉立,如鹤如松。 一个农村姑娘离开家乡,来到繁华的大千世界,见识过、感叹过、喜悦过、痛苦过,也曾有过心潮澎湃,也曾有过甜蜜如丝,也曾有过辗转反侧,也曾有过痛哭流涕。 漫天烟火,绚烂过后归于静寂,我心安处仍是故乡。 “侯爷,大恩不言谢,您日理万机,恐怕也不会有机会向您亲自辞行,就此别过。战场上刀剑无情,希望侯爷多保重。”谭若郑重行了一礼道。 杨穆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什么滋味,稍点了点头,翻身上马,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视线中。 谭若前往景庭房中,把自己与杨穆相识的过程,此次求他帮助情形,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出来。 景庭大惊,没想到还有这等渊源,倒解了眼前这天大的难题。为今之计,赶紧去筹集赎银才是当务之急。众人分头行动,景庭去筹集银子,谭若与景敏前往月华楼与杜艳商量详细计划。 众人惴惴不安,生怕会出什么岔子,就像那戏文里经常唱的,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所幸一切顺利,等杜艳脱下华贵衣裳,换上寻常荆钗布裙,见到众人喜极而涕时,大家终于长吁一口气。 杜艳准备投奔教她书画的师傅师母,两人膝下没有子女,一直视她如女。之前杜艳已经收到他们来信,约好在半途接她。如今他二人一直云游四方,杜艳想着好一边服侍一边寻找亲人。 众人归心似箭,准备择个黄道节日就出发。 卢晴依依不舍,每天都大老远过来,与几位姑娘厮混在一起,只想留住这美好时光。 这日忍冬在房中收拾衣服首饰,谭若则收拾书籍物件,两人忙忙碌碌。 “姑娘,夫子是不是也赶回来啦!” 谭若脚步中都透着轻快,笑道:“嗯,我爹就要回来了。” “姑娘,出来一年多了,怎么感觉像过了半生一般。”忍冬叹道。 谭若轻笑,谁说不是呢! 谭若翻了翻首饰盒,除了外祖母送的那套头面外,自己真是没什么好首饰,虽有一些金的玉的,但总不够精巧。 “姑娘你在找什么?”忍冬问道。 “景雅还有几个月就出嫁了,我还没给她添妆!” “姑娘急什么,还有好几个月呢,你和夫子夫人一起去临安再送也不迟!” “你那次带回来的如意金簪很精美。” “那个算了,娘之前说要给我一些首饰,我去找她吧!” 忽然看到那根,哦不,是断成两截的银簪躺在首饰盒底。 “姑娘,这簪子……”忍冬欲言又止。 “扔了吧!” 忍冬见自家姑娘面色如常,以往活泼灵动甚至有几分娇俏,如今却是沉静稳重许多。 曾经太湖边扁舟摘莲笑声盈盈,曾经深夜无人处无声哭泣,不过数个时月,唯余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