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生日

隔日，雷鸣给十一班的家长开了一个小型的家长会。

他看着名单里的苏明华，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个电话他拨了一个上午都没有打通。

教室里桑夏已经在给家长分析问题了，六人坐在教室外，身体止不住的紧绷。

苏清怡伸出头看了眼窗内，看着空着的座位，她爸爸果然没来。

也正常，来了才奇怪呢。

她抱着臂径直往走廊末端走去，还不如早点回家呢。

苏明华是在晚上才给雷鸣回的电话，他在国外出差有时差，所以上午没接到电话。

雷鸣对苏清怡家里的情况略知一二，但通过苏明华的讲述后还是有点惊讶。

“雷老师，你也劝劝她吧，去国外上大学是她最好的选择了。”

挂断电话后，雷鸣想了很久。

的确，苏清怡英语水平很高，家境也不错，去国外留学既轻松又自在，可是关键是她想去吗？

最近她的努力，雷鸣都有目共睹，上课也不睡觉了，作业也按时完成。

如果她真的做好去国外的决定，那这段时间也不会这么认真。

高中的日子过的很快，又是一个昼夜交替，苏清怡对着日历上的日期打了个勾，今天是沈耀的生日。

午休时间，她远远就看见了沈耀，他站在贩卖机前投着硬币，动作干脆利落。

苏清怡不经意间垂眸一望，眼底掀起明显的惊喜。

沈耀今天穿她送的那双鞋了。

心情一下子因而变的愉悦，苏清怡唇角沾沾自喜，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她没有走上去，这短暂的时间并不足够为他庆祝，索性忍一忍，等晚上她再去找他。

下课铃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她便跑出了教室。分秒必争，她要赶紧回去给沈耀亲自做一个生日蛋糕。

校园门外，人来人往，他们交头接耳似乎在议论着什么。

随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只见路边停着一辆高调的保时捷。

苏清怡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沈耀家门口停着的车。

看这个配色和风格，应该是蒋梦瑶的，可她怎么可能会亲自来接沈耀？

难道因为是他的生日？苏清怡摇了摇头，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这一时半会也顾不上蛋糕的事情了，她悄然无声的上了自家的车，默默的让司机停在原地观察着情况。

沈耀踏出校门，看着对面那辆轿车，神情突然变的有些僵硬。

蒋梦瑶摇下车窗与他挥手，他才循着马路走了过去。

“你今天不去接亮亮吗？” 他给自己扣上安全带，眼光不动声色的瞥了驾驶座一眼。

蒋梦瑶的手紧紧握住方向盘，表情凝重的直望着前方，从未转头看他一眼。

“帮我输个地址，悦丽湾8号。” 她缓缓带起墨镜，熟练的启动油门。

完完全全无视着他的问题，就像无视着他此刻的愣怔一样。

“陈师傅，跟上那辆车。” 苏清怡指着那辆白色的保时捷，声音拔高了不少。

车程不长，没多久就来到了私人住宅的停车场。

场地过于空旷，为了不被发现，司机把车在远处停下后，苏清怡才连忙走去。

她鬼鬼祟祟的躲在柱子后面，可迟迟未见沈耀身影。

“b座1003，你上去问问你爸，今天你过生日，回不回来吃饭？”

寂静的空气终于被打破，蒋梦瑶语气平静，眼底间看不出任何波澜。

“能不能不去？”

这是他第一次发出抗议，心跳声咚咚作响，整个人犹如失重般坠入谷底。

他面色铁青，手指用力的插进肉里，但却感受不到一丝痛觉。

蒋梦瑶没有说话，她缓缓转身整理着他的领口，就像紧扼着他的喉咙般，让他喘不过气。

推开车门，沈耀走向电梯的每一步路都举步维艰，他低着头，伤疤的血顺着指甲盖而溢出。

“叮，十层。”

电梯到达的提示声宛如变成了炼狱的呼唤，他的心被狠狠的揪着，脸色惨淡如霜。

一零零三，四个用金箔刻住的数字此时格外刺目，让人睁不开眼。

房间的隔音并不好，里面的一字一句在走廊都能清晰的听到。

“就算要弹…那也是四手联弹。”

里面的人笑的很开心 ，他就站在那，聆听着那份只属于他们的快乐。

他不想敲门，胸口猛然起伏，他明明呼吸不过来了，但为什么没有窒息而死呢？

为什么伤口的血流这么慢？他好想掀起手表，把疤痕再割的大一点、深一点。

“沈耀，沈耀。” 他闻声转头，少女逆着光，看不清模样。

她语调慌张，毫不犹豫的向他跑来，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止，是他的幻觉吗？

房间里的声音頃刻听不到了，耳边徘徊的只有她的声音。

“沈耀，你没事吧？”

他呆滞的摇了摇头，没事的，他很好。

这是他一直骗着别人的谎话，可久而久之，他好像把自己也骗进去了。

女孩眼睫垂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是不是发现他的父亲如此不堪，也不想跟他说话了？

蓦地，她拉起了自己的手，是他最敏感的手腕，可他并不排斥。

沈耀看着女孩的背影与底下交缠着的双手，脑海里不断循环着她刚刚的话，她说 “跟我走。”

沈耀想起了书中的一句话，“我会披星戴月不辞万里，抛下世俗奔向你。”

就像她一次次飞蛾扑火的闯进他的深渊，救下狼狈腐烂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