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谁还不是颗棋子呢
夜色如墨，宫廷内的琉璃灯火渐次点亮，和嫔与文鸳正一起用晚膳，桌上各色佳肴琳琅满目，和嫔夹起一块鲜嫩的鱼肉，细心地剃去鱼刺，轻轻放入文鸳的碗中，温婉地说：“今日这鱼做得甚是鲜美，你在长身体，多吃点。”
文鸳恭敬地接过鱼肉，天真道：“姑姑放心，文鸳会努力长大的。”
她咬了一口鱼肉，细细品味，随后笑道：“这几日娘娘胃口似乎好了些，文鸳看着也高兴。”
席间，文鸳似乎不经意地问道：“姑母，您与德妃娘娘可有什么交情？”
和嫔微微沉思，道：“德妃娘娘伴驾多年，深受皇恩眷顾。四阿哥作为诸子中最早封亲王的，足以见证德妃娘娘的荣宠。而十四阿哥也深得皇上喜爱，整日带在身边教养。”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德妃娘娘虽身居高位，但平时待我们也很是谦和。不过除此之外，我与她也并无深交了。”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和嫔好奇地问道。
“姑母，我今日在御花园中偶遇了一位极美的小姐。”文鸳神秘地笑道，“她自称是德妃娘娘的侄女。”
“哦？德妃娘娘的侄女？”和嫔眉头微挑，“可是乌拉那拉氏那位四阿哥的侧福晋？”
“却不是那一位，”文鸳兴奋地说道，“那位小姐自称柔则，容貌绝美，真可谓‘回眸一笑百媚生’，在文鸳心中，也就只比姑姑您逊色那么一点点！”
和嫔不禁失笑，轻点了一下文鸳的鼻子，宠溺道：“小淘气，就数你嘴甜。”随后，她陷入沉思，“不过，这位柔则小姐我倒是未曾耳闻，不知她此时怎会入宫来……”
而在永和宫中，气氛却与钟粹宫的和谐截然不同，乌云压顶，让人喘不过气来。
德妃阴沉着脸，那双平日里温和的眼眸此刻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她端坐在软榻上，华丽的宫装也掩盖不住她身上的威严与怒气。
她紧紧盯着站在下方的柔则，沉声问道：“柔则，上次和你说的事情，你可想好了？”
柔则低着头，双手紧握，显示出她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她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和苦楚：“姑母，我不明白。您在宫中深受皇恩，四阿哥深得皇上器重，十四阿哥更是被皇上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如此荣耀，何须我……？”
“住口！”德妃低声喝道，猛地站起来，手指几乎指到了柔则的鼻子上，“你以为本宫现在的地位就稳固了吗？你以为皇上的宠爱就能保我们乌拉那拉氏和乌雅氏永世无忧了吗？本宫要的是万无一失！”
柔则被吓得后退了一步，嗫嚅道：“可是，姑母，我……”
“你什么？！难道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德妃打断她的话，压低声音道“太子府是你最好的归宿！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确保无论谁登上皇位，我们都能安然无恙！”
柔则的双眼充满了泪水，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娘娘，我……我真的不想……”
“不想？你有什么资格说不想？！”德妃的声音更加冷酷，“身为乌拉那拉氏的女儿，你就应该为了家族的利益牺牲一切！有什么想不想的？本宫坐在如今的位置，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么多年，可有人问过我想不想！”
柔则闻言，身躯微微一颤，她紧紧咬住下唇，仿佛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德妃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随即被坚定所取代。
“柔则，你可是心有所属？”德妃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了许多，但话语中的威严却丝毫不减。
柔则闻言，泪水突然涌上眼眶。她颤抖着双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德妃看着她，心中明了，却也不再多问。
“罢了，你下去吧。”德妃挥了挥手，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柔则闻言，只流着泪默默退下。
柔则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宫门的拐角，德妃便收回了目光，她转向身侧的竹息，道：“竹息，柔则这孩子，相貌出众，才华横溢，生来就注定非凡。她应该是站在帝王身边的人，延续我们乌拉那拉氏的荣耀。”
德妃微微一顿，似乎在回忆过去，“上次太子被废，原以为是天意弄人，我便按住了她入太子府的事宜，谁知皇上竟又复立了太子。这反倒让柔则的境遇变得尴尬，现在进太子府，确实已非最佳时机。”
竹息轻声应道：“娘娘所言极是。只是……”她略一迟疑，“奴婢已按娘娘的吩咐去打听了，听闻柔则小姐与一位名叫鄂尔泰的侍卫走得颇近。”
“鄂尔泰？”德妃眉头微蹙，“那个侍卫我也有所耳闻，确实才干出众，连四爷都对他青睐有加。”
竹息继续说道：“是，先宜修小姐已怀有身孕，说不定能成为四爷的嫡福晋。娘娘，我们是否应该考虑一下，不再过于逼迫柔则小姐？”
德妃闻言，双眼顿时射出锐利的光芒：“竹息，你跟随我这么多年，怎会说出如此糊涂的话来？庶出岂能凌驾于嫡出之上？柔则身为乌拉那拉氏的嫡女，怎能屈就于臣子之家？”
竹息心中一紧，小心翼翼地回应：“奴婢失言……娘娘，柔则小姐或许被那侍卫的甜言蜜语所迷惑…”
“迷惑？是啊……迷惑……”德妃的面上不知何时带上了丝丝凄苦：“世间男子又何来真心……柔则她怎能如此糊涂，竟要为了一个男子抛弃这天下的荣耀吗……”
竹息自知失言，竟是触到了德妃最不为人知的苦痛之处，看着自家小姐泪如雨下，也不由得心疼起来……
“娘娘，大人他……对四阿哥极好……”
“好了别说了……”德妃不过片刻，便止住眼泪：“我乌拉那拉氏的女儿，不该有情爱，更不该相信情爱。”
“只是若小姐她……始终不愿……”
德妃深吸一口气，脸色阴沉如水：“柔则她若还是如此执迷不悟……”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冷意，“乌拉那拉氏从来不缺才貌双全的女子。她今日的狂妄，总有一天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