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空城计
他们,指的是禹国的兵,按向平安的计划,等禹国的兵夺下淮州,就开阀放水淹死他们。
引下山的水瞬间如游龙一般奔流翻滚,直捣淮州。
顷刻间,还来不及听清山下的呼救,昌国的一众士兵只觉得耳边决堤一般的水声震耳欲聋。
他们盯着向平安越看越是心惊,向平安此刻一眨不眨地盯着下方,眼中还有甚为满意的笑意。
那笑意妖异邪祟,让身后的人又多惧她三分。
“我们进城。”
轰隆的水声平息之后,向平安领兵入城,却发现淮州城满城寂静。
他们越是深入就越是心惊,房屋倒塌,碎木交杂,马匹、铠甲和稻草落各处,死的死,散的散,满目苍夷。
人群之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忽滴响起。
因为城中寂静,只有他们谨慎而行的脚步声,因此那人说的话显得特别清晰。
他说:“这不对劲,城中怎么一个死人也没有?”
向平安回头,就看见那个她带进城中见证所有百姓都在城中之人,唇角一弯,冲着她笑了笑。
而他看见向平安的神情,猛然闭了嘴。
可是众人这时已经发现,纷纷在议论。
先前被这满城的狼藉震得心惊,竟然没反应过来,他们一路深入,竟然一具尸体都没有发现。
城中没有尸体,就算是被冲出城去,那也不可能一具不留。
还有这满城散乱的稻草,是怎么回事?
“不好,是空城计!”
有人率先反应过来,他惊呼出声,声音却哑然而止。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直扎入心脏,出声的人轰然倒地。
众人齐刷刷转身,这才看见城墙之上,不知何时早已围满的士兵。
为首的人手中举这的弓正收手,整个动作干净利落,抬眼时嘴角弯成邪魅的弧度。
那一双鹰眼一眯,就看见凉薄的笑意下唇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向平安看懂了那两个字——“拿下”,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与苏时越隔空对视,那视线如同穿过她半生岁月。
奇怪,还是第一次这么信任一个人。
她与他的计划,一旦他背叛,她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很奇怪,向平安从没想过他会背叛的可能。
城墙之下,阿良压着数万石大米而来,车轮滚滚,在被水淹没后形成的泥地上压出数条纤长蜿蜒的印子来。
阿良往苏时越跟前一跪:“大殿下,幸不辱命。”
苏时越用得向长泽的身份,阿良,自然也就叫他大殿下。
禹王看见阿良运回来的粮,整个脸上笑开了花。
向平安带走昌国三万精兵,虽然只是一部分,可留下的有些是归降的奴隶,有些是才入营的新兵,作战能力其实削了一大截。
再加上昌国那边,整个心思都在放在淮州,自然疏于职守。
向平安提供的扎营地点四周草木丛生,阿良只放了一把火声东击西,就让营地乱了阵脚,虎口夺食,也就轻松很多。
看见阿良平安归来,向平安也松了口气。
无论如何,总算是任务完成。
向平安回头往城中看了一眼,眼中忽地蒙上惋惜:“只是——要劳烦禹王,给百姓们重新建个家了。”
上一世,她与连耀天驰援,赶来时,虽挡住了昌国进攻,但禹国都城内,也已经破败不堪。
后来是向平安的军队留下,帮着禹王重建禹关。
这一世,依旧是有逃不掉的一出,时间节点如此相似。
不过幸好,没有人员伤亡,城中的百姓早已经在前一天夜里被他们转移,而那些入城的禹国士兵,不过是些骑在马上的稻草人。
山下远,看不清,再加上她在那些士兵的吃食里下了药,自然也就没人看得出,山下的打斗,不过就是提前约好的一场戏罢了。
只是可惜了那些战马。
向平安看了昌国被俘的那群人,突然看见了人群之中一个人抬着头,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愣神间看清那张脸,而后忽地手一抬,指向那个人:“平安有个不情之请,这个人,还请禹王留给我,其他俘虏,就交由您处置。”
禹王诧异看了一眼其中站着的那个人,除了看起来比其他人精神些,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
不过既然向平安找他要人,他自然也不会拒绝,毕竟是在对方的计谋下,才保下了他禹关,况且当初禹米价的事情,也是这位凉国的大殿下提醒才得以解决。
禹王想至此,当下一笑:“殿下说笑了,无论殿下还是大殿下,都对我禹国有恩,这人,自然凭殿下处置。至于其他的……”
禹王扫了众人,道:“就留在这里为奴,恰好这里也需要人手。”
禹王回都,队伍浩荡,邀向平安跟苏时越入王宫。
向平安想了想,如今她跟苏时越是私下偷溜,她还好,被抓到不过骂上两句,但苏时越却是性命攸关,一旦暴露身份,就很麻烦。
想来想去,还是低调为好。
他们拜别禹王,说来奇怪,第二日就停了雨。
向平安身后跟着那个昌国军营里的小兵。
她回头正看见小兵缩着脑袋:“你叫什么?”
“我,我叫赵全。”赵全一惊,马上停下步子,险些撞上向平安,立刻又往后退了几步,正是那几日向平安带进淮州酒楼的那个人。
“赵全。”向平安重复了一遍对方的名字,又道:“我记得你先前同我说过,你家是禹关的,现在到了禹关,我放你回去。”
赵全整个身子一僵,抬起头来的那双眼里全是震惊,像是没有想到向平安跟禹王要他这个人,是为了放他走。
他什么都没做过,他只是从气味上认出了他不是昌国军营里的人,但瞒了下来没有说。
但其实赵全也有自己的私心,因为他是被抓去的奴兵,也恨那个地方。
不仅赵全不明白,苏时越也没明白向平安为何突然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善心。
事后问起她时,向平安还费力地想了想,声音平静:“赵全当时的眼神,让我看出他不想死。”
“只为这个?”
“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