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兵
要注意身体才是。”
卫纪黎眼中的愧疚化为了悲苦,他欲言又止,揉了揉她的脑袋:“南越那边有动作了,又有得忙了。”
“南越?出什么事了?”
“有密探查到,南越人最近与南燕交往甚密。”
“什么?他们是要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大昭吗?”
“现在还不知道,陛下得知后很紧张,这段时间还会继续跟踪探查。我最近到了枢密院上值,要忙的事情很多,你一个人在家要乖乖的。”
“嗯……前几天扬州老家给我传了信,说是咱们都成亲一年多了,还未去拜见过外祖父他老人家,他啊,一直念叨着想见见你,再过几月便是外祖父七十大寿,到时候你若不忙,可以陪我回去一趟吗?”
“若你不愿意回扬州那地方,我便回绝了他们。”
毕竟春风楼在扬州,他不想回去也是情理之中。
卫纪黎问:“是何时?”
“是六月初十。”
“六月……”卫纪黎眼下投出了一圈阴影,“我不确定那个时候忙不忙。”
“那行,那我就先给他们回信说到时候看,若不忙就回去。”
卫纪黎露出一个微笑,沈青杏没看到那一抹笑容中藏着一丝苦。
子时的书房灯还亮着,一个清瘦的身影坐在案前,手里执着一支狼毫,却是怎么都下不了笔。
桌上还摆着一封信件,那是南越新送来的信,上面写着:“计划已实施。”
他眉头紧锁,不得舒展,笔尖落在纸上,墨渍染黑了白纸,上面“和离书”三个字,他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力气写下的。
他丢开了笔,将桌上的纸揉搓成团,扔到了地上。
他可真是个负心人呐!
他在心里骂着自己。
沈月微说得对,他这样一个人,无论哪一种身份,都会害死她。
如今他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不能再拉着她陪自己一道送死。
可是要写下这份和离书,真的太难了。
“对不起……”
“轻轻,真的对不起……”
最近他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全是她与赵韫的,那些画面就好像是前世过往,他总觉得这一场缘分是自己偷来的。
他就像一个偷窥的贼,暗暗觊觎着他人之物。
现在她好不容易被他藏在了身边,可是,他却要做一个抛弃她的恶人。
他做不到!
做不到将她拱手相让。
做不到以后的世界再也没有她……
这份和离书他从三月一直写到了四月,最终还是没有写出来。
*
就在昭平帝准备下诏书易储的时候,南边传来了八百里急报。
“报!南越撕破合约,举兵攻占了卫城!”
这次南越出其不意,没有跨红河,而是攻占紧邻着南燕的卫城,看来两国确实已经达成了合作。
“这才一年的时间,南越就又傍上大树了?”
“南燕算什么大树?不过是一个小国而已。”
“可若两国联手,南燕为其提供粮草与物资,可就不容小觑了。”
“南燕这些年一直都是作壁上观的,现在怎么突然跟他们合作了?”
“听说南燕老国王年前去了,新继任的是一位年轻王子,南越估计就是说服了这位新国王吧。”
昭平帝听到这个急报,当即气晕了过去,经过太医努力救治,才让他又苏醒了过来。
他看到年轻的臣子跪在殿中,主动请缨:“陛下,臣愿意出战!”
他伸出手,虚扶一把:“爱卿,快起来……”
沈月微站起来,背脊挺拔,道:“南越主动撕破合约,嚣张不仁,让臣去夺回卫城!”
昭平帝看向殿中一人,问:“粮草储备如何?”
户部尚书站出来道:“回陛下,近一年来南方收成不错,除去北方饥荒拨粮一百万旦,以及未来一年的储备粮食外,各大粮仓的储备军粮现在总共有五百万旦。”
“好……爱卿,你速去点兵,朕给你二十万兵马,一定要将卫城夺回来。”
昭平帝捂住心口,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他一夜之间仿若老了十岁。
皇宫外,赵意同身旁的一位幕僚讲话:“这南越人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进犯呢?就跟摸准了一样,眼看着陛下都要颁布圣旨了。”
“殿下觉得此事有猫腻?”
“只是觉得有些不安罢了,那沈月微一口气领了二十万兵马走,我这心里感觉有些慌。”
“臣知道殿下担心何事,你是怕那太子殿下不甘心被废,欲行造反之事,不过殿下应放宽心才是,沈家折了与太子的姻缘,就算那沈月微有二十万兵马又如何?他是不可能帮着太子对付您的。”
*
沈青杏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准备入睡了。
她从床上惊坐而起,披上衣裳,着急忙慌地往将军府赶去。
“小姐,慢点儿。”
南越去年不是才签订了议和协议吗?怎么突然又发起进攻了?上一世明明没有发生这样的事。
她心里七上八下,一颗心很是不安,冲到府门的时候,恰好碰上了回来的卫纪黎。
“大人,我要回趟府。”
“你哥哥去京南大营点兵了,你现在回府也看不到他。”
“你哥可能连夜就要走了……”
沈青杏眼泪哗地往外流,卫纪黎看到她哭,心口跟着一疼,拦腰将她抱起,转身出了门槛,上了马背:“我带你去。”
他策马狂奔,街道两旁商铺楼宇在急速后退,沈青杏攥紧了他的袖口,冷风直刮双耳,她心口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上一世,哥哥就是被指派到了京南大营,当时太子让沈金霖偷走了他的兵符,将大军调入京城,又以她患疾病为由,召哥哥进京,于是哥哥就那样来了。
陛下看到哥哥带着军队入城门,以为他被太子策反,要起兵造反,于是令羽林卫将哥哥当场射杀。
说起来那时候,哥哥明明是有机会可以逃走的,可是他因为担心城里面的她,执意要进城,即便他极力解释自己并没有造反,可是无人信他。
那些人又怎敢放他进城,只能将他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