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躲好
了不少窝下水道老鼠。”
他们声音稍大些,就会产生回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荡回来的声音好像扭曲、变形了,就像黑暗里有什么鬼东西在模仿他们说话。
他们只能装作没听到,压低声音继续边走边说话。
梅纳刻意放缓了脚步,和蒙妮走在了同一排:“你之前是听到了老大的声音吗?”
“嗯。”
“我想问一下,你能听到的声音有时间限制吗?”
蒙妮知道梅纳想问什么,低声道:“这个我没法和你说清楚,但可能要让你失望了,黎队不在这儿,至少我听到的声音不是如今的黎队发出来的。”
梅纳也不算意外:“那你以前就一直这样?很多年前的声音都能听到?”
蒙妮嗯了声,过了几秒才说:“有时候我也不知道……那些声音是不是真的来自很多年前。”
梅纳没听懂这句,也不追问:“那你能控制吗?想听就听,不想听就——”
“不能。”蒙妮打断了他,声音轻得仿佛随时会飘走,“所以我只喜欢灯塔。”
有梅瑞斯在,灯塔之外的东西干扰不了内部。虽然灯塔历史遗留的声音也十分嘈杂,但总比无穷无尽的恐惧、哀嚎、绝望……舒心。
可能不会有人比蒙妮更清楚,这片土地上死了多少人。被地下城选中的、活着抵达灯塔的,不足万分之一。
梅纳说:“难怪你那时候……”
蒙妮看了他一眼:“什么?”
梅纳尽可能轻松地说:“你可能不记得了,你到灯塔的第一天,我刚好在门口轮值。”
蒙妮怔了好一会儿。
她和大部分流浪者都不一样,她没有同伴,没有引路人,是她自己顺着沿途所听到的声音,在一道道痛苦绝望中抽丝剥茧,终于找到了那一丝丝希望——
过去时间线里,某个人用轻松的语调说:“等回到灯塔,我要宿醉三天!”
“看看自己的钱包再说话。”
“这次任务酬劳够多了,老大,你喝不喝?”
“不。”
……
更多的就记不清了,蒙妮只在这些朦胧凌乱的声音中捕捉到了两个词:灯塔,庇护所。
她甚至不知道这些声音来自多久以前,不知道灯塔是否已经覆灭,她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跌跌撞撞、一路追寻,狼狈地像个失智的疯子,一路摸索到了灯塔。
庇护所大门向蒙妮开启的那一刹那,她就跪倒在了地上,仿佛听到了救赎之音。
……
那天的蒙妮差点被另一个轮值的觉醒者杀死,看起来确实太不像正常人了,身上泥泞不堪,蓬头垢面,眼神极为涣散。
梅纳拦住了同伴,小心靠近,同时叫来了秩序者。
就像做梦一样,蒙妮在战争之后颠沛流离、时而清醒时而崩溃了几十年,竟然在灯塔过起了正常人的生活。
她曾发誓,她再也再也不要踏出灯塔一步。
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确实不记得那天的细节了,谢谢你。”蒙妮说,“但我记得你们的声音。”
“你这个能力应该不喜欢灯塔外面吧……怎么会想要参加这次的任务?”
梅纳先问出了心里早已想好的问题,才反应过来蒙妮说的是记得“你们”的声音。
还有谁?
他没想太多,以为是说那天一起轮值看大门的同伴。
“因为……好像没法再逃避了。”
梅纳心有疑惑,还想再问,但当下显然不是个好时机。
前面的裘德一路走一路呕,山择捏着鼻子说:“这好像不是个排水管道,你看这两边还有滑轨,更像运货通道。”
“别研究了——”裘德受不了地说,“再不离开这里我胃都要吐出来了!”
其他人也一样难以忍受,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好在管道路线不算复杂,总共就两个方向。
蒙妮说:“右边。”
裘德和科登打起了头阵:“奇怪了,这里环境这么恶劣,竟然没什么活物。”
本来以为会有老鼠,结果一只都没看见。
又转了七八个弯,几人终于来到了出口。
管道外似乎是个实验室,时而闪烁着红色光线,时而一片黑暗。一些黑色连接管子从顶端仪器上散落在地上,乍一看就像不明生物的触手,随时会动起来。
山择拿出一些工具,试图把管道封口撬开:“这研究所竟然没断电。”
“铁丝弄弯一点。”
“别急,火把照一下。”
几人低头研究着锁孔,红光第二次亮起的时候,他们眼前倏地一黑。大家心脏一抖,缓缓抬眸,一个被红光映得满面诡谲的女孩赫然出现,就站在管道外,隔着铁网看着他们。
“……阿塞莉?”梅纳惊颤了下,不确定地唤道。
“嘘。”阿塞莉竖起食指,“要躲好,他们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