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日子都不好过了
春节，对平头百姓来说，既是个喜庆的日子，也是个特别难熬的日子，原因很简单，春节想热闹点就得花钱，这对家无余财，又想让孩子们开开心心地过个新年的贫苦人家来说，真是1桩负担。
别说是寻常老百姓，就连有些勋贵人家也会觉得年关难过，比如说荣宁两府的主子们，就在为如何渡过年关而发愁。
…
荣国府，库房内，
贾家地处东北1个庄子的庄头正在向贾琏汇报上交的地租和实物清单，分别是：
鹿獐狍猪羊共计3百9十6头，鸡鸭鹅兔共1千8百多只，各类炭3万8千斤，各色粮食1千5百2十石，外加3千两百两银子～
贾琏皱眉道：“等等，我记得去年还有5千两银子的进项，今年怎会少了这么多？”
庄头陪笑道：“回禀2爷，今年闹雪灾，庄子收成锐减，能有这些收成就很不错了。”
贾琏：“你别和我打马虎眼，去年你好像也说过闹饥荒，合着你们年年都闹灾荒是吧？”
“小的不敢欺瞒2爷，您若是不信，就去问问东府那两个庄子，他们的收成肯定比咱们庄子更少。”
贾琏正要再问几句，就见小厮昭儿走进来，向其禀报道：“2爷，东府小蓉大爷有事找您。”
“你让他稍等。”
贾琏吩咐了1句，随即冲站在旁边的林之孝叮嘱道：“你来同他打擂台，若是他想玩什么花活，自然会有人来收拾他。”
林之孝：“是。”
将贾琏送走之后，林之孝冲那位庄头笑道：“老乌，别说我没提醒你，咱家2爷如今可不同往日，你想和他打马虎眼，当心被发配去边关啃沙子。”
姓乌的庄头从怀里摸出1张银票，塞给林之孝陪笑道：“林管事，咱们庄子上的苦楚，你最清楚，还请您在2爷面前替小的美言几句。”
林之孝抬手制止道：“这个银子我不能收，太烫手！”
“呃～”
乌庄头1脸不解地看着林之孝，往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嘛，今年这是风向变了？
林之孝：“老乌，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2爷背后有个杀神，咱们都惹不起。你要是还想在庄子里做下去，过手最好轻1点儿，免得被人抓住把柄，吃不了兜着走。”
乌庄头：“那位是谁？”
“林姑爷的侄子，现任海军总理衙门襄办大臣林候爷。”
“林候爷？没听说过呀。”
“那你总该听说北海水师在不久前杀入倭国境内，坑杀了几千个俘虏的事吧？”
“这个到是听说了。”
“那事就是林候爷干的。”
“啊！”
…
贾琏来到外书房这边，看到贾蓉正搓着手来回蹦哒。
看到贾琏过来，贾蓉连忙上前陪笑道：“琏2叔，父亲让我来跟你商量1下，想向你拆借个3千两银子救救急。”
贾琏打趣地道：“怎么？莫非你们府里的租子也欠收了？”
贾蓉：“可不是嘛，那些个庄头个个都黑了心，今年上交的租子比往年少了1多半。”
贾琏幸灾乐祸地道：“珍大哥连几个庄头都搞不定，我看他光在窝里耍横了。”
贾蓉陪笑道：“都是府里的老人，我父亲也不好下狠手。”
“行，我先借给你们使着，等年后要记得还我。”
“您放心，保准还你。”
贾琏打开柜子，取出几张银票递给贾蓉，随即又道：“这事不许让你婶子知晓。”
贾蓉苦着脸道：“婶子现在1见面就啐我，我哪还敢去见她。”
“活该。”
…
将贾蓉打发走后，贾琏脚步轻快地回到自己的小院，看到凤姐正在训斥1个年长的婆子，“我听说你们最近值夜的时候都忙着吃酒耍钱，有时候连院门都不按时落锁，你们是不是瞧我在坐月子，就无法无天了？”
婆子陪笑道：“2奶奶，这大冬天的，夜里天气寒冷，奴婢几个喝点酒，也是为了有精神值夜。”
“哦！那是我错怪你了？”
“奴婢不敢。”
王熙凤突然脸色1冷，厉声喝道：“拉下去，打十板子。”
两个婆子走上来，架着那个年长的婆子向外头走去。
婆子惊慌地喊道：“2奶奶，饶了奴婢这遭吧，下次再不敢了。”
贾琏走进来，冲王熙凤劝道：“你这身子都还没恢复，又何苦出来得罪人呢。”
王熙凤：“2爷这话说得轻巧，自从我做月子以来，这府里就没1个唱黑脸的。我若是再不出来理事，只怕她们就要闹翻天了。”
“不是有大嫂子嘛，你交给她来处置好了。”
“那位就是想管，也没个人替她撑腰。”
贾琏1想也对，李纨也就是临时管几天家，她肯定不会做这种得罪人的事。
…
王熙凤岔开话题道：“我听说云兄弟那个花魁小妾回来了，2爷这次分到不少银子吧？”
“也就分到两3万两银子，府里如今到处都是窟窿，还等着我拿银子去填呢。”
王熙凤急道：“凭什么？这1家子谁还没个私库，凭什么让你拿银子去填窟窿？”
贾琏：“你也知晓，自从起了那座园子后，这府里的窟窿越滚越大，光靠那几个庄子收的田租，只怕大家伙都得饿死。”
王熙凤：“这话你跟老太太、老爷说去，让他们裁撤仆役好了。”
“没用，都裁撤过好几次了，结果是人越裁越多。”
顿了顿，贾琏又道：“我听云兄弟说，朝廷要施行摊丁入亩政策，今后的日子只怕是越发的难过了。”
“什么是摊丁入亩？”
“就是以后不再按人头收税，改为按田亩收，谁家的田越多，交的税也就越多。”
王熙凤闻言愣神道：“那咱们府里的那些庄子岂不是都要交税？”
“自然要交的。”
“那我父亲他们～”
王熙凤想到自己娘家那些只能靠收租过日子的亲人，感觉天都要塌了。
就在这时，1个小丫鬟快步走进来，冲贾琏禀报道：“2爷，咱家姑奶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