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好多汁
雀亚种,黑背白腹毛,住在科罗星,人类形态发色是白色。”
大山雀主食吃虫,也会捕食小麻雀,和吃肉的属性并不矛盾。
这回答滴水不漏。
郁沉却没那么好骗。
他低笑:“所以,柔弱断腿的羽毛球,也想刺杀伊苏帕莱索?”
柔弱,羽毛球,每个词都带着轻视。
话音刚落,郁沉感觉靠着的椅背被猛得一拽,下一秒长腿跨坐上来。他喉结一凉,雪亮的餐刀已经比在喉间,刀面微斜,映出一双严酷冰冷的灰眼。
“这样够吗?”白翎声线寒冷。
郁沉顺着他的手劲,微微昂脖子,声调依旧淡雅:“‘大山雀’,我怎么没听说,你们这种小雀的攻击性,比鹰还强?”
白翎危险眯起眼,正要问对方到底想干什么,却瞬间顿住。
这男人,竟然把喉咙前的尖刀视若无物,压着刀刃,寸寸前倾身体,以至逼得坐在他腿上的白翎,不得不被迫后撤。
白翎本想用姿势钳制他,却被他倒逼回来。
如雕塑般的象牙色脖颈间,压出一条细细血线。那颜色鲜红堪比魔鬼的舌尖,隔着距离,舔舐得人眼球湿烫。
郁沉神态自若,白翎逐渐呼吸紧张。那是一种被主动进攻,反被顶级掠食者越级碾压的窒息感。
嶙峋的指骨原本扣紧餐刀,现在却不自觉地指尖微抖。
他下不去手。
灿海波涛般的金发呼吸可触,被自己贴过的脸颊也近在咫尺,白翎气息微乱,完全未意识到自己吸入多少信息素。他紧绷地往后一退,后腰骤然重重撞在桌沿,痛!
“啊……”白翎瞬间痛得弓起身子。
他下意识去摸,一只修长的大手却接管了他的后腰。先是试探轻柔,再收紧手臂往前一带,随着动作,白翎怔愕地撞进那片柔软金海,扑在他的肩膀——
一下子从呼吸艰难的地狱,坠入温柔天堂。
“撒谎的小骗子。”那低音贴着耳廓震动,让人心都跟着颤起。
白翎咬着牙,冷声,“我没有撒谎。”
“没有?”
发丝撩过白翎脸颊,心跳无端快了几分。男人低身在他口袋摸了摸,掏出什么,反手往餐盘里一扔,问他:
“没有,那这是什么?”
半块牛肉滚落而出,狼狈蜷在盘子角落,仿佛被一则犯罪证据。
郁沉缓慢问:“这就是你流浪时学的陋习吗?”
居高临下,带着淡淡的谴责。
陋习。
莫名的情绪一股脑涌上来。
比起曾经听过的无数鄙夷,这两个字根本无关痛痒。可由这个刚才还施展善意的人说出口,白翎的心脏,控制不住地深深刺痛一下。
奋力挣脱桎梏,白翎支着坏掉的假腿,垂着眼眸,一瘸一拐就要往外走。
郁沉转脸朝向他,声调沉下去,像在命令:“回来。”
停住脚步,白翎呼吸错乱,强硬挺直的脊梁像风雨飘摇中的小树。他回过身,咬着牙尖冷笑:
“像你这样的金发贵族,肯定不知道挨饿的滋味吧?”
是,他撒谎了。
“……我就是卑劣的底层野狗。”
根本就没有爱我的家人。
我只是个腿残的,被军队踢出去又多年后被朋友背叛的废物。
“……但我绝没有偷你的东西。”
我只想留下那块肉,明天吃。
房间一片安静,仅能听见中央空调的运作声,低浅,孤独。
郁沉在高椅中坐直身体,十指交叉,告诉他:“没有下次了。”
白翎低着眼睫,单薄苍白的眼皮颤了颤,声调生硬:
“我不会再来了。”
……混蛋。
转身就要走。
“我是说——” 郁沉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他摸索到手杖,推开椅子站起来,“下次不许偷偷藏在餐巾里,会滋生细菌,要吃就当场吃完。”
“如果想带一份回去,就告诉我,我很乐意帮忙打包。”
白翎怔忡,下意识望向他。
男人脖子上的血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被雪白餐布拭过,变得如文艺复兴时代的塑像般,血肉完美。
郁沉拄着黑色手杖缓步过来,快到身前时,问了声“你在哪”,又低声说:“抱歉,刚才是我用词不当……”
主动道歉。
他抬手想探路,长指间的缝隙却忽然被一簇凑上来的软毛填满了。
倔强又正直的小白毛啊。
郁沉摸了摸送到自己手边的脑袋。
他很高兴。
十年来从没有这么舒心过。
仿佛在长久的疲惫后,步履维艰地走回去,和你萍水相逢的小狗被你无意中踩到尾巴,当你蹲下说抱歉,它已经原谅你。
他也明白那半块牛肉的意义。
只有无人关爱的流浪小狗,才会学着延迟满足。它叼起路人给的肉骨头,舔两口就依依不舍地藏进破布窝里,到了夜晚,小脑袋枕着它才睡得着觉。
它不期待有人能再次施舍,也不敢期待。
只会等在原地,等着你哪天心血来潮,停下脚步。
抚摸在发顶的手动作温柔,恍惚间,白翎回想起之前那场不期而遇的拥抱。黑暗的露台里,对方将他护在角落里,轻柔地给予周到的精神安抚……
很妥帖,很关照。
牛肉正在胃里消化着,蛋白质分解成多肽的过程让整个胸腹都变得热热的。那种久经饥饿临近崩溃之后,忽然被食物填满的安稳感,让他模糊地生出一种不该有的祈盼:
好喜欢。
如果是我的就好了。
但这只是一闪而过的幻想,是不切实际的。
“请别抱我了,”白翎后退一步,避开那双温暖的手。璀璨的水晶吊灯在余光里细碎晃动,他恍惚地别过脸,低声喃喃:
“每天都吃好东西,会上瘾的。”
“那就每天都来。”郁沉柔和地说。
白翎抬眸望去,男人置身重重叠叠的灯影里,背对光晕,容颜模糊不清。他恍如昨日繁华,旧梦重现,临死之人在弥留的深夜里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