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裴长临,他抿了抿唇,露出一点笑意:“他虽然刚学做饭没多久,但已经进步很多了,不难吃的。你要来尝尝吗?‘“裴二哥做什么都这么厉害。”冬子扯了下嘴角,道,“我就不去了,刚想起来王婶还喊我去她家吃饭的。改明儿有机会,再去尝尝裴二哥的手艺。”也好。”贺枕书点点头,“王婶平时都一个人在家,你有空多陪陪她。
王婶应当是村中对冬子最好的人。
贺枕书知道,王婶是当初怀孕时下地伤了身子,孩子没能保住,这些年始终也没再怀上。她嘴上不说,心里应当还是想要个孩子的,自己生不出来,便把冬子当成了亲儿子疼冬子点头应了,与贺枕书道别离开。
贺枕书看向他的背影,有些疑惑
怎么感觉这人的情绪忽然低落起来了,是他的错觉吗
但他没有多想,继续朝裴家的田地走去。
那天之后,贺枕书和裴长临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准确来说,是贺枕书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裴长临,而裴长临又是个不善言辞的闷葫芦,压根不会主动来找他解释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贺枕书索性重新回了地里干活,只在每天饭点回家一趟,给全家人把饭菜送去“小书?小书!
贺枕书心不在焉地割着麦子,好一会儿才听到身后有人喊他。他直起身,看见裴兰芝快步朝他走过来,道:“在想什么呢,喊你好一会儿了。”抱歉阿姐,我没听见。”贺枕书看了眼天色,连忙道,“好像是该吃饭了,我这就回家去拿。
“不是要和你说这些。”裴兰芝拉住他,“就剩最后两亩地了,爹说今儿就到这儿,明天再来。回去早些吃过了饭,还能去趟邻村,把前些天送去磨面的麦子取回来。下河村没有磨面的,割下来的麦子都要送去邻村磨成面粉。到时存下一小部分留着家里吃,其他的都要卖掉和交赋税。裴家这二十亩地的麦子,加上晾晒时间,一家人忙碌了快有小半个月。
如今地里的活已经剩得不多,不必像先前那样着急。
贺枕书点点头,裴兰芝帮着他把身旁刚割下的麦穗用绳索捆好,麻溜地抱了起来
“走吧。”裴兰芝道,
“这个点长临应该已经把饭做好了,回家吃饭去。
贺枕书轻轻应了声
二人一道朝路边走去,裴兰芝瞥着他,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随口问:“和长临吵架了?
贺枕书一愣,连忙摇头:“没有,当然没有!
”都写在脸上啦。”裴兰芝抱着麦穗,道,“这有什么,夫妻之间免不了的,我和你姐夫还天天吵架呢。感情啊,都是越吵越好的。贺枕书低下头,不知该怎么解释,
裴兰芝停顿片刻,又道:“长临那孩子从小性子就这样,除了家里人之外,没怎么与别人相处过。他要是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惹你生气,你要直接告诉他。“你得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他才知道该怎么改。他要是不肯改,你就来找我,我帮你出头。
贺枕书据了据唇。
在出嫁前,没人教过他该如何与夫家相处,但他也曾听过,女子双儿嫁人后伺候丈夫是本分。所谓出嫁从夫,这是许多女子双儿从小就学习的道理可裴兰芝的想法与很多人都不一样
或许是天生性格如此,又或许是因为裴家从未教导孩子三从四德那套规矩,这女子明明出身于如此穷苦僻壤的山村,想法却胜过了许多人。地里到路边没多少距离,裴木匠和周远就等在那里。裴兰芝没有再多说,快走几步,把怀里的麦穗装车。周远坐在板车前头,招呼他们:“好了,上车上车,回家了!
一家人挤着麦穗坐在车沿边,周远一挥鞭子,老黄牛哞的一声,缓慢朝前走去
这两天村里已经下过了几场雨,村前那条河流涨了不少水。村中那些不愿提前收成的农户家终于等不住,纷纷开始抢收。老黄牛拉着一车麦穗,从田埂上行过时,不少庄稼汉都抬头冲他们打招呼更远处,有人喊着号子,唱着贺枕书不曾听过的陌生曲调,却听得人心潮澎湃
“是丰收的调子。”周远这么说着,也跟着那调子哼唱起来。不过他显然并无任何音乐天赋,走音得厉害,被裴兰芝一巴掌拍在后脑勺,村尾那条羊肠小道过不了板车,只能绕到另一头进村。-
-家人进了村,没走多久,便瞧见路边一户人家院外围了许多人。
裴兰芝朝人群看去:“那不是刘家吗,又出啥事了?
贺枕书皱起眉,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牛车行过刘家门前,斐兰芝随手拉了个来看热闹的村民询问,后者道:“刘老三教训他闺女呢,没听见吗,云燕丫头哭得惨的嘞。靠近之后,的确能听见院子里传来女子的哭声。不过对方应当是极力压制着,加上刘家房门关着,听得不甚清晰贺枕书问:“怎么回事?云燕怎么了?
“你们还不知道?”搭话的是个年轻双儿,模样生得清秀,说话轻声细气,“云燕最近和冬子走得近,前些天还有人看见冬子去帮云燕干活,刘三叔不高兴,觉得云燕不检点贺枕书皱起眉。
“不止,听说云燕都上冬子家里去了。”他的身旁,一名妇人道,
“一个未出阁的女孩,跑到别人家里,确实不合适。‘
“别瞎说,我刚才撞见他们了,云燕压根没进门,只是隔着门给冬子递了点东西。
”有什么东西要亲自给?他们要是没什么,刘老三会这么生气?
"男未婚女未嫁的,真看对眼了又怎么样?冬子不过是年纪小点,也算知根知底,再等两年不就能成亲了?"刘老三可看不上冬子,刚才还把人家打了一顿,让他别来勾引他女儿
“我也看见了,他还骂冬子是没娘养的杂种,配不上他闺女。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就在这时,刘家房门忽然打开,刘三婶端着一盆脏水便往外泼。
众人连忙退开。
“该干嘛干嘛去!”刘三婶把木盆往地上一摔,呵斥道,“没见过别人教训孩子吗,散了散了!
周遭人群散去一些,贺枕书想跳下车,却被裴兰芝拉住:“刘家的私事,咱们外人管不了。再说了,以刘老三那性子,你现在就是想劝也劝不住,反倒要挨顿骂。贺枕书:
可.....
可他知道这只是一场误会,冬子和云燕之间肯定没有什么出格的关系
但裴兰芝说得也对,那毕竟是刘家的私事,他没有立场去管
贺枕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