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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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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有商有量,比开机之前有礼貌。

但其实他没有给她太多的选择。

他上半身赤-着,没穿衣服,体温却不是太高,可能开机之前刚洗过澡。

气味也很干净,像沾满露水的灌木丛。

黎羚背对着他,被他紧紧地按进了胸口,还是有些难以呼吸。

她闭上眼睛,再睁开。

这是阿玲和周竟结束一场漫长情-事的第二天,他们日出时才相拥而眠。

房间内依然很昏暗,也很安静。

窗帘很厚,日光气若游丝地从缝隙里挤进来。微弱的一线光,静静地照着白床单上,两只交握的手。她稍微挣了挣,背后的人就有所察觉,问她:“你醒了吗。”

声音好低哑,暖-昧得像落在她颈项的呼吸

她不太好意思露出自己的脸,闷在枕头下面,低低地“嗯”了一声。

周竟却立刻半坐起身,伸手擦她的裙摆。

她吓了一跳,立刻要说“你做什么!”。

却发现虚惊一场,他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检查她腿上的伤口。

她眼中滑过一丝动容,语气却还是冷冷地:“别摸了,再摸也没有感觉的。

话音刚落,周竟就低下头,吻了吻那道巨大的疤痕。

她皱起眉,有些羞恼地:“你...."

年轻男人却抬起头,对她露出微笑,语气十分温柔地说:“你不痛就好,我老是担心压到它。”

"我帮你换了衣服。”

"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饿了吗?"

“还是我先抱你去洗澡。

他好笨,像在给她做汇报。

一口气问了她这么多问题,却根本不给她回答的机会。

一直以来都那么沉默的人,现在话居然这么多。

连他笑起来的样子,也好陌生。

明明房间里还是暗的,眼神却明亮得让人心悸。

从来没有哪一刻,让黎羚这么清楚地意识到,金静尧的确还很年轻。

因为年轻,所以可以笑得这么不设防,光采尽绽。

就好像得了一种叫做快乐的传染病,病毒肆意地向外扩散,沿着跳动的脉搏和血管,令他变成一罐煮沸的蜂蜜,甜得人发腻。黎羚觉得自己也被传染了,一秒钟就病入膏肓。

隐隐的香甜气息萦绕在她的鼻尖。她被他抱起来,身体悬空,勾住他的脖子。

金黄的、黏腻的蜂-蜜,流淌在他们胶着的视线之间。

他低下头,深深望着她,好像也在嗅她的味道。

剧本里没有这个动作。

可是他如果现在吻她,她应该不会拒绝。

“咚咚咚!”楼梯上方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撞击门声。

两人都是一怔。

金静尧还很执着地看着她,黎羚却已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跳出了戏,她才意识到,他看她的眼神多么粘稠、湿热,令人心悸。

她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故意说:“导演,是不是敲早了。”

金静尧平静道:“让他滚。"

“他",指的是骆明擎。

骆明擎确实敲早了。

他故意的,难以忍受这两个人抱在一起的画面,为什么这么漫长。

但是他没有想到,因为自己吃了NG,这场戏全部重头来过。

男女主角回到床上。

金静尧的手臂缠住黎羚,像湿漉漉的疯子捞起池中的月亮。他又爬起来,吻她的小腿。

骆明擎快崩溃了。

到底还要抱几次。

他真的想杀了金静尧。

重新来过,金静尧又将黎羚抱起来,呼吸微重,视线在她唇角逡巡。

她被他的气息缠住,深陷一阵温柔湿润的沼泽迷雾。心跳愈发重了,像在等一声发令枪。

但最终他没有吻她。

只是低下头,用嘴唇碰了碰她的额头。态度很珍而重之。

黎羚敛下目光,说不清此刻的心情究竟是庆幸还是遗憾。

他抱着她,从床上走下来,经过乱糟糟的逼仄客厅。

光线昏沉得像日暮的海。一切都很安宁,虽然乱,但是足够温馨。

沙发上有他买给她的二手抱枕,电视机里的老电影才放了一半。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桌子和椅子的脚都被磨平了。洗完澡,他们会一起吃早餐。他轻轻用手抚摸她的脊背,问她想吃什么。就在这时,楼上突然有人发狠地撞门,发出吵闹的声音。

两人都是一怔。

阿玲是疑惑不解,周竟则屏住呼吸,眼中浮现出微弱的恐慌和万念俱灰。

他认出了那些人的声音。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厄运的镰刀,总是降临在最幸福的时刻。接下来的一连串动作,快得不假思索,就好像他早已经在心里排练过了太多遍,以至于形成了肌肉记忆他飞快地将阿玲抱进了卧室的柜子里,俯下身,在她耳边说:“别出来。

然后很轻地关上了门。

关门以前,他甚至还努力地对她笑了笑,温柔地说:“无论发生,别怕。

几乎在同一时间,楼梯间被撞开了,一群人冲了下来。哐啷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像山洪爆发,漫过一切。他走了出去,背影很平静,没有回头。

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至少天亮以前,他是幸福的。

地下室狭小而逼仄,人在其中,犹如困兽,缠斗本身都是一种绝望。

一个长镜头从楼梯上方摇下来,自上而下的俯拍大全景,透过纵横交错的台阶和柜子,像上帝在俯视着笼子里的蚂蚁。随后,多机位的镜头里,几个人撕打在一起,没有太多的套招,都是很原始的动作。仿佛有种亡命之徒的挣扎与残酷。年轻男人被围了起来,先是头挨了一下,然后心窝被狠狠踹了一脚,整个人都四分五裂地摔倒在地上。拳头是照着脸来的。疾雨一样,毫不留情地落下来。

他似乎根本没想过保护自己,挨打的时候不会躲,撞墙的时候也直直地拿脊背去撞。

原来人的身体撞上墙的时候,会发出钝刀子一样的声音。

人被掐住头发的时候,会露出如此狠厉的、嗜血的眼神。

“这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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