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不止蜀地这么一点地方。”
“那几个老农,肯定这辈子都没走出这剑阁。说什么姜维是大汉最俊的,找不出第二个。见鬼了。若要放眼整个大汉——我看你就很好看,姜维能比你好看吗?”崔若愚眼放异彩,手舞足蹈。
生动俏丽的面容,豪言壮语,憨得可爱。
张文好看的凤眼盯着她不放。竟有些似笑非笑。
“你、你怎么总这样看我?我有点害怕。”崔若愚小声地说。
张文便把目光挪开。“到断桥。有几处桥板已经断开。你怎么过去?”
崔若愚也看清楚了那桥。
桥板断开的宽度,比她双腿岔开的距离略长。底下的山谷不深不浅。摔下去大概是断腿。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伸出腿试探了一下宽度。
够不着下一个桥板。
张文默默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伸出脚尖去够对面。
那双腿。他大约在动情时已丈量过。跨不过去。
方才她说要靠自己去打击姜维。
这意味着,她没有回去司马家的念头。
张文目光闪动。
“我先过去。”张文说完,人就走过去了。
崔若愚眼睁睁地看着人从她身边轻松跨过去。
啊张文在炫耀什么?司马师在的话也能跨过去。崔若愚赌气地想。
张文伸出手掌。那双形状锋利如飞天的凤眼,平静地看着她。
崔若愚会意。想到杨曦月还没发挥最大效用,还等着她回去怂恿鼓动。便不再犹豫,握住张文的手,借力跨过那断开之处。
断开处看下去,山谷显得幽深可怕。她赶紧看着面前的张文,不敢再看脚下。
她刚握住他,便被他宽大的掌反握住。他将她拉过去,托着她的腰,把她稳稳当当地放在桥面上。
崔若愚紧张地吐出一口气。
过了桥,就到了深山。崔若愚掏出匕首挖了几处野菌。看见了一棵树,就过去看有没有灵芝之类的,带回去也好交差。
“小心。”张文拉住她。“这附近多断崖。”
崔若愚定睛一看,树后面还真是悬崖。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处处凶险。可是杨曦月从未告知这些事。
“臭杨曦月。简直不顾人死活!”崔若愚大难不死,火从心头起。她好歹给杨曦月出谋划策,可在杨曦月眼里,她比不上两朵灵芝。
张文垂下眼睛看她。
骂归骂,还是挖下一朵灵芝放到菜篮子中。
张文一直在她身旁护着。
崔若愚挖累了,大冬天挖出一身汗。她坐在树下的石头上休息。
一边扇风,一边用袖子擦汗。劳作让她白嫩的脸上现出潮红,像诱人的桃花色。
“我以为你也……亡于那场战争。”张文低声问起。
“啊?差一点。后来被蜀军当阵亡士兵抬回来了。”崔若愚拿出水袋喝了一口。
她喝完要把水袋放好。正好撞上张文的视线。
张文的眼神很……不打算客气。
崔若愚只好把水袋递过去。张文接过来喝了一口,又还给她。
崔若愚收好水袋,心里也纳闷:这是渴还是不渴?
渴的话,怎么就喝一口?不渴的话,怎么盯着她,不给他,他还不罢休?
“醒来后为何不走?”张文又问。“剑阁不容易。”
崔若愚叹了一口气。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张文也不催促。
良久,崔若愚才黯然地说:“很累。本来想就随司马师阵亡也罢。可是他不在我身边。我还得回洛阳去。临死的时候,好像看见司马师。他要我不能偷懒。我就醒过来。阴差阳错到了剑阁。”
崔若愚精神又振作起来,站起来神清气爽地说:“既然老天让我到了姜维的大营里,我不做点什么,哪里对得起老天!所以……我就一直在蜀军中,想办法谋害一下姜维。”
“怎么害?”张文似乎很有兴趣。
“我还没想到。本来想让他和杨曦月这个大祸害结成夫妇。啧……可能老天不喜欢我这种战术,那碗下了药粉的汤,唔,只有我喝了。”崔若愚脸都红了。
张文一直僵着的神情,有些松动。他看了看天,没说话。
他跟着司马师数月,很清楚崔若愚是个什么人。他当初也怜惜喜欢她,只不过……
一直以为她已经阵亡。想不到竟然在黑夜古道旁的溪流中,又遇上了她。
还迫不得已地欢爱一场。
“你从何处取得的药粉?”张文不太相信崔若愚能在蜀地买得到宫中秘物。
“不是我的。是杨曦月的。她本事真大。我哄她给姜维添乱,她就有本事让姜维乱成一团麻花。”崔若愚对杨曦月又是鄙视,又是赞赏。“作为魏军副将,我很高兴看到杨曦月这种大魔头。但作为蜀军,——真倒霉。”
“你怎知姜维乱?”张文本来看着天边的霞光,听崔若愚说姜维,偏过头问她。
“我之前骗杨曦月,说姜维在外面有女人。杨曦月听了,现在拿着圣旨到处抓人,她那张嘴那手段,让剑阁上怨气冲天。可想而知,姜维必然心乱如麻。此时在大帐中,气得发抖,不知所措。甚至可能在求杨曦月饶恕。”崔若愚颇有自信地分析。
张文笑了笑。没有接着说姜维,反而说起了崔若愚:“杨曦月不好相与。想杀姜维也不容易。你如果不是细作,我送你回洛阳。”
他曾经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向死亡。如果有机会,他希望她能远离这一切。
“不必。我会小心的。”崔若愚轻声说:“如果连这点事我都办不到。回洛阳也是被人欺负。”
“你想怎么杀?”张文似乎来了兴致。问崔若愚的杀人计划。
崔若愚想了想,抽出匕首,狠狠地扎进树身。
没扎进去太深。不过气势很惊人。张文看了看匕首,又看着崔若愚。
不料山中刚下的雨,全积在树叶上。崔若愚这不大不小的动静,震得树叶上的雨水哗啦啦地往下滴。
崔若愚尖叫起来,但她第一时间不是护住自己,而是手忙脚乱地去帮张文护住头顶,以免被雨水浇湿。
毕竟是她造的孽。不能连累了张文。
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