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萧家的秘密
又过了几日，萧太太约艾莉在一个茶室见面。
当艾莉来到茶室，发现萧太太带着信子前来。漂亮得像瓷娃娃一般的信子穿着粉粉嫩嫩的小旗袍，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艾莉。
“萧伯母安好！”艾莉不懂萧太太带信子前来的意图，问安后缓缓在她对面。
“你是信子的中国母亲？”小姑娘问艾莉。
“我是信子的表姑母！”艾莉对小姑娘莞尔一笑。
“艾莉，我今天有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想讲给你听！希望你能耐心听我讲完。”徐婉仪拿出一张照片，赫然是她生日宴那晚，她与萧振华看的那张。而照片的上的时间，和柳老夫人给艾莉二人看的那两张是同一天。
艾莉接过照片，看了看，柔柔一笑说：“我在曾祖母那里见过姑父姑母和逸凡的照片，原来拍照那天萧伯母也在。也没想到萧伯母和姑母曾经的关系那么好。”
“柳老夫人的那两张照片是我替他们拍的，你姑母偷偷寄给老夫人的，因为在苏州柳家，你姑母是一个早就死了的人。”
萧太太看看艾莉震惊的表情，继续说下去：“照片里的是你的姑母，但不是柳楚若，她叫柳兰馨，柳楚若的姐姐，你的大姑母。如果说你似柳楚若五分，则似柳兰馨八分。你不仅外貌肖似兰儿，连品性爱好都有些接近。这就是我们第一次见你，都非常震惊的原因。”
艾莉心中的第一个谜被解开了，如果照片里的不是柳楚若，那萧逸凡的亲生母亲是？
“我父亲戎马一生，年轻时居无定所，有一段时间，我家居苏州。在那里，我结识了柳兰馨，兰儿美得像画上的仙子，品性高洁，她醉心于国画和缂丝，为了研习缂丝技艺，她必须一辈子不嫁人。那时候我们每天一起读书画画，一起绣花，一起游船，一起享用美食，真的是无忧无虑。那时候我们都觉得，不嫁人也挺好。”
徐婉仪的脸上露出甜蜜而害羞的神情。
“十六岁那年，她遇到了去柳家谈丝绸生意的振华，那匆匆一眼，他便如一颗闪耀的星，落入兰儿的心间，从此挥之不去。一眼万年，她的身影自此深深烙印在振华的心底。他二人相识相知，情根深种。看到他们那么幸福和甜蜜，我也替兰儿觉得开心。
可兰儿是柳氏的缂丝人，却不是柳家的男子或媳妇，所以是不能嫁出柳家，只能招赘或终生不嫁。振华乃萧家新一代的继承人，自然不可能入赘柳家。二人的感情看似走到了绝境。
可生死不渝的爱如何能就此放手。兰儿是幸运的，柳老太爷和柳老夫人疼她入骨，竟想出了称病的办法，让她父母把她带去上海，对外的说法是去大医院治病。
到了十八岁那年，兰儿有了身孕，她的父母让振华把她带来了香港，对外称其病故。
无媒无聘即为私奔，注定兰儿无法光明正大成为振华的妻子。但在振华心里，她才是他今世唯一的爱人。可萧家长辈们逼着振华娶妻，兰儿不能嫁，可我能，我能替兰儿守住萧振华太太的位置。
凭我的家世，萧家很快让我二人成婚，成婚的那一天，真是热闹非凡，可振华和我都感觉不到半分快乐，就在那天夜里，振华和兰儿在上帝和我的见证下，也行了礼，结为夫妻，那才是真正充满爱的婚礼。为了让兰儿过得舒适，振华买下小白楼，几个月后，凡儿出生了。”
听到这里，艾莉已经无法承受心中的震惊，逸凡的亲生母亲是柳兰馨！？徐婉仪和柳楚若究竟谁在说谎？
徐婉仪见她的表情从震惊到疑虑，递给她一张出生纸，是萧逸凡的，母亲一栏不是柳楚若，也不是徐婉仪，而是柳兰馨。
“为了凡儿能够名正言顺成为萧家嫡孙，我假装十月怀胎，最后早产下他。凡儿从小聪明可爱，我们三个都非常非常爱他，虽记在我名下，每日，我都会带他去小白楼陪兰儿，后来干脆和振华搬到小白楼小住。那几年，是我们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有缘就有孽，柳楚若同兰儿一样，对去上海谈生意的振华一见钟情，非他不嫁。柳岁安那卑鄙小人，在一日，对振华下了迷情药，混沌之中的振华与有几分似兰儿的柳楚若有了夫妻之实，谁知就那一次，柳楚若竟珠胎暗结。柳岁安多方要挟振华，非逼他娶柳楚若为平妻。”
徐婉仪的眼中，迸射出恨意。
“逸轩是柳楚若的孩子？”艾莉震惊到忘记称一句姑母。
“不是！逸轩的母亲也是兰儿。振华被逼无奈之下纳柳楚若为二房，兰儿得知这个消息，悲痛欲绝，与振华产生了很大的矛盾，甚至动过一走了之的念头。可那时候她已经有了逸轩，快临近生产，于是独自搬到小白楼三楼居住。
柳楚若在小白楼里，见到了本该去世多年的兰儿，单纯善良的兰儿向来疼惜宠爱她，虽然自己心如刀绞，仍不舍得迁怒自己的小妹，觉得她不过是个受害者，含泪把她安顿好。
两姐妹就这样在小白楼里住着，柳家还送来了擅长膳食的林韵照顾二人。
有一天，兰儿突然阵痛，孩子要出生了。我带着接生的大夫赶到小白楼时，兰儿开始大出血，送到医院也回天乏术了。”
说到这里，徐婉仪泪流满面，身体颤抖着，最后竟失态地掩面嚎哭起来。小小的信子，懂事地替她抹去泪水，艾莉给她倒了一杯茶。好一阵子，她才平静下来。
“就这样，兰儿去了，她去的那天，唯有我守在她身边。雨下得那么大，送她去医院的路上，车坏了，兰儿的血染红了我的衣裳，染红了车上的地毯，混入雨水里。她拼着最后一口气，生下了逸轩。那个夜里，除了我和刚刚出生的逸轩，竟无人为她哭泣。她在这个世界上早是个已死之人，除了至亲，谁都不知道，这次她真的从这个人间消失了。
振华甚至都没能见兰儿最后一面，他无法原谅自己，那几年，他形同行尸走肉地活着。除了凡儿，再无人能吸引他的目光，他甚至拒绝抱一抱可怜的逸轩。
每日喝得醉醺醺的，公公婆婆打骂也无用，有一次差点掐死三岁的逸轩，说要替兰儿报仇。吓得我只能把逸轩远远送去北平，在我父母亲的身旁长大。
我知道振华心里苦，兰儿走了，他心也死了。
兰儿的离开，我的悲痛不比他少，可我不能倒下，我有凡儿和逸轩需要照顾，他们是兰儿的命，也是我的。”
说到萧逸凡和萧逸轩，徐婉仪的眼睛里，才有了光彩。艾莉觉得，这才是母亲的眼神，柳楚若骗她时的演技不错，但说到逸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