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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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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时候匆忙,怒火难消,云栀都忘了穿鞋。她赤足行走,沿途宫人纷纷将目光看向她,疑惑王宫里何时出现这么一位漂亮的疯婆娘。

云栀像是没看到这些目光,垂眸前行。快要出宫时,宫人来给她送遗落在殿里的鞋子。

云栀正在穿鞋,忽见身边阴影覆来——藏蓝色的粗布衣衫,无需去看也知道是谁。

她穿好鞋子站起来,绕过承悟径直往前走。承悟跟在她身后,看她散落的青丝,单薄的身形,用布裹成的衣服有些不伦不类。

“云栀姑娘……”

云栀没有停步。

两个人一前一后,就这样沉默的走到街上。

深夜的长街空无一人,夜风凄冷,最终是承悟伸手去拉她的袖子,迫使她停步。

云栀没有回头,“我冷。道士,我们回去吧”。

承悟:“刚才发生什么了?”

云栀闭眼,轻吸一口凉气。宁雅漫算计她是因为承悟,可她却没办法开口跟承悟说明这一切。

因为那些事难以启齿……

“我们明天早上就启程吧,快点回到西涯”。

她的声音沉闷,承悟听出她的情绪十分低落,没再追问什么。

回到驿站后,承悟为云栀准备热水让她洗澡驱驱寒气。她进浴堂之前叫他留在外面别走,于是承悟便站在院子里,一直等她出来。

云栀穿着素净的白衫,半干的头发散在脑后。她走向自己的房间,示意承悟跟上。

“我刚才去王宫的时候,你在哪里?”,云栀推开门,进屋坐下,“冷风吹得头疼,帮我弄干头发”。

承悟出奇的配合,走到她身边,右手驭出法力贴近。

其实他一直在等云栀提起王宫的事,他知道她要强,除非她主动说出原委,否则自己是问不出来的。

他说:“陪大王用完膳后我便提前离席出宫了。我回到驿站发现你不在,问了吾渺才知你进了王宫,于是又立马折了回去”。

“哦”。

“云栀姑娘,王宫里……”。

“你知道绪陵吗?”,她打断他的话,回头看他。

实在是过于担心她,承悟已经做好追问到底的准备。但他没料到云栀用来打断追问的话题如此郑重。让他有种当头一棒的感觉。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没有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可直到他启唇说出一个“不”字,那张俊朗的脸上始终没有波澜。

云栀锲而不舍,“那你认识宁雅漫吗?宫里的雅娘娘”。

不单单是“绪陵”,连“宁雅漫”这个名字都知晓了,看来那个女人跟她说了不少事。承悟眉目未动,“方才去宫里表演是第一回见。夜深了,你早点休息”。

承悟离开房间,回身帮她关上门。

房门逐渐合上时,他与她四目相视。他眼中幽深宁静,她好像永远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承悟,你真不是个诚实的道士。

房门关上,承悟面上的沉静再也维持不住,眉头紧锁,神色凝肃。

不知道宁雅漫到底跟她说了多少事。

封印还在,她应该想不起来那些事……

承悟深深的看着紧闭的房门,思绪穿过时间,他看到很久以前:女子孤身面对数万天兵,浑身浴血,绝望而愤怒的质问他为什么要背叛她。

而他对此,无言以对。

承悟捏紧双拳,那份沉痛与追悔经过了上百年依旧历久弥新。每当想起这些,他的一颗心就像被刀刮似的痛。

云栀,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他们。

我一定能改变你的命运。

*

在宫里发生的事好像成了一个恶梦。云栀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昨夜发生的事实在恍惚。但她心里因此而闷着一口气,难以疏解。

这种沉闷的感觉来自承悟的回答和反应。

当初在鹰族时她于铜镜中窥见幻境,听到了“绪陵”的名字,那个男人与承悟长相相似,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承悟对这个名字态度陌生,彷似真的不认识。可她隐约感觉到承悟确实在隐瞒什么,没有证据推断,只有她的直觉支撑这个猜测。

宁雅漫说她有非杀承悟的理由。但她现在确实对承悟没有那样强烈的憎恨感。

是真的无事发生,还是她不知此事。

或是,真的忘了。

一大早,承悟和太史结伴出去买马。云栀和承悟按计划去鬼角沙漠,太史要带着吾渺回天云宫。

云栀在房间等待承悟回来的这段时间,试图去探索自己失去的记忆。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回想过往,然而她的脑海里一片模糊混沌。连蛛丝马迹都不曾有。她又试着推论她和承悟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承悟向来对此不予承认,她无法搜索出有效的对话推论。于是只好作罢。

但宁雅漫的话从未在她脑海消失。

这时,吾渺在外面敲门而入,想邀她出去逛逛。她们将要分道扬镳,再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如趁现在去看看那个会机关术的巧手匠人。

云栀没什么兴致,但架不住吾渺的软磨硬泡,加上吾渺说那地方很近,只好跟着她一起去。

那巧手匠人名叫张士方,据说张家祖辈精通机关术,战时还为军中助力,制作出会动的木偶人杀进敌营,很是神奇。后来战事平歇,张家便隐居起来。到了张士方这一辈,已经不会那等诡辩莫测的机关术,只做些木偶雕品售卖。

张家的木偶铺子就在客栈不远,云栀和吾渺到时,铺子里有些客人在。厅堂里摆满了各类飞禽走兽,皆是用木头所制,玲珑细致,惟妙惟肖。

客人们大多是些年轻的姑娘。手中虽拿着精巧的木品,眼睛却止不住的往柜台后面的年轻男子望。

那男子的穿着简单朴素,防止雕刻木品的时候弄脏衣服,在外面套了件棕色的牛皮围裙。他低着头,一双手灵活翻转,便将被摔坏的木鸟修好了。

专注精工的男子格外引人注目,最重要的是他长得很不错。细眉杏眼,白净斯文,身上还有股子手艺人的沉静。任谁瞧了都是很舒心的。

张士方并未立即将木鸟送还给买走它的主人,而是温吞道:“这只木鸟被摔坏时蹭掉了油蜡,以免被虫蚁蛀空,待我重新上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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