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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只等着去戏楼里头,看这一出好戏便是。”
胤礽确实私下里已经先寻过索额图,要他想法儿弄帖子来。只可惜,大阿哥跟防贼似的放着索额图一党,根本寻不到机会。
这才来叨扰额娘。
他不好意思挠头笑着:“辛苦额娘为儿子操劳了。”
赫舍里便佯嗔他:“这算什么操劳,你当额娘的身子是易碎的水晶盏吗?”
“不过,这事儿虽严重,也别指着能一举扳倒大阿哥。他是除你之外,皇上最看重的长子,若非三番五次犯下欺君罔上大错,皇上不会真的弃了这枚棋的。”
胤礽点点头:“额娘放心。本就是想给个教训,叫大哥稍许安分些。”
成日里蹦跶着寻他的不是,也实在烦人。
胤礽从小被赫舍里用心教养,本就不是个怕事的人。
先前大阿哥一而再再而三地刁难,他只是看着康熙的眼风暂且忍一时。如今大阿哥自个儿犯了这等大错,撞到他手上,必得狠狠地还回去才是。
*
深秋的夜降临得早一些。
景仁宫内掌了灯,膳桌上则按照赫舍里的吩咐,备下康熙爱用的牛羊肉铜锅子。照旧是鸳鸯锅,一半红汤一半白汤,康熙用着胃里暖了许多,神情也跟着放松下来。
索额图前朝差事办得好,康熙也愿意对她们家不吝夸赞。
赫舍里招手,叫奉完茶的宫女都退出去,半身前倾笑道:“皇上既然都这般夸奖了,那臣妾就厚着脸皮讨份恩赏吧。”
康熙挑眉:“舒舒且说。”
“索额图官居领侍卫内大臣已经足够,算是赏无可赏了。皇上不如嘉赏臣妾一回,也算是母家荣耀了。”她难得露出几分俏皮劲儿,“臣妾听闻,京师最近有一位戏曲大师洪昇,写了一出《长生殿》十分了得,过几日就要在孙公园的戏楼里头初演。皇上,不如带着臣妾微服出访,去听戏吧?”
康熙从前也曾微服数次,去过几次明珠、索额图和遏必隆府中,不过那都是好些年之前了。
他有些怀念地叹了一声,笑道:“长生殿?听这名字倒是有几分意思。也好,朕有多年没有看一看这京师内的繁华盛景了,便带着舒舒一道同游。”
去孙公园戏楼听戏的事儿,很快就被康熙交给了佟国维去办。
“毕竟是宫外的事务,梁九功多有不便,便只好要舅舅代劳了。”
康熙这么客气,佟国维便越发恭谨,将此事应承下来退出养心殿,免不得叹息一声。
大阿哥邀人看戏的帖子,同样也递到了他几个儿子的夫人手上。还好,他严令喝止,没叫佟府陷进这场大戏里头。
如今,既然有人要捅到皇上面前,他索性还是不插手的好。
佟国维忙忙张张出了宫,便另寻法子,高价收取旁人的帖子去。
*
十一月初三,一早日头晴好,康熙带着赫舍里微服出宫去看戏。
原本胤礽也想跟着一道,但赫舍里却觉着,他不在场大阿哥或许才能罚的更重一些,索性也就作罢了。
孙公园大戏楼称得上是京师四大戏楼之一。
来往相迎的都是王孙贵族,里头的伶人也是整个大清朝响当当的角儿,就连待客的茶水也是走了路子特意运送回京的御用贡茶。
因此,戏楼的票价自然水涨船高,金贵得很。
康熙今日只穿一身蓝色暗花缎常服袍,赫舍里则穿了套汉人女子的杏色云锦袄裙,发髻低低地挽着,乍一瞧,还真像那么回事。
佟国维将这二位好生送进戏楼的二层雅室内,便在僻静处也寻了个地方坐下来。
今日这差事不好当啊!
没过多久,四面合围的戏园子中央,便有伶人们登台了。
一出《长生殿》正式开演。
康熙此时心思都在戏曲上头。
听了一会儿,笑着与赫舍里道:“舒舒来之前未说过,这《长生殿》讲的竟是唐明皇与杨妃的情爱纠葛。”
赫舍里先前也不知道。
这会儿听着戏,却觉着极是讽刺——
【万岁爷此时不进宫来,敢是到梅娘娘那边去么?】
【姐姐,你还不知道,梅娘娘已迁置上阳楼东了!这几日万岁爷专爱杨娘娘,不时来往西宫,连内侍也不教随驾了。我与你须要小心伺候。】
这是《长生殿》的第四出“春睡”。
戏文中,洪昇一面强调着帝王真情实属罕见,一面又着重刻画着唐明皇对杨妃的深情。
直到这一出唱罢,康熙终于咂摸着回过神来。
孙花园大戏楼里除过雅室,戏台下和敞厅里头也设了不少桌椅,如今全都坐满了。
康熙仔细打量过去,发现里头有不少人衣着显赫,至少也是京官家的夫人或是出嫁女之流。今日这般密集的都出现在戏园里头,当真只是为了一出《长生殿》?
帝王不这么觉着。
他招招手,将梁九功唤来,低声吩咐:“去查查,今日这戏背后是否有人捣鬼。再将来听戏的人员名单拿给朕。”
梁九功应一声,退出去了。
长生殿已经唱到第六出“傍讶”——
【宫帏事,费安排。云翻和雨覆,蓦地闹阳台。】
【那虢国夫人去时,我娘娘不曾留得。万岁爷好生不快,今日竟不进西宫去了。娘娘在那里只是哭哩。】
康熙淡笑着看戏,开口却是探问赫舍里:“舒舒一向不理宫外事务,今日这出《长生殿》,究竟是听谁提起的?”
下头戏台还在哭哭啼啼闹着。
赫舍里却浅笑着回望康熙:“前阵子处理温懿皇贵妃的丧事,佟夫人最后进宫谢恩,与臣妾商议二小姐晚些进宫的事,顺道说了几句闲话,便曾提起这出《长生殿》。万岁,有何不妥吗?”
康熙摇头:“没有不妥,做得很好。”
“若非舒舒歪打正着,朕还不知这京师眼皮子底下,竟有人敢如此大肆结交朝臣,拉拢党羽。”
赫舍里正抿着茶,闻言连忙放下茶盏,不多不少地诧异道:“发生何事?皇上怎么好好听着戏,竟这般生气。”
这回不必康熙解释,梁九功从外头回来,打个千便将事情讲清楚了。
“皇上,奴才查清楚了。今日这孙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