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的思想,将我从原生家庭的淤泥里提出来。就像是当初他让我学习自保的技能,让我直面痛苦,教我如何开枪,送我出国留学。
他好像在给我第二次做人的机会,这难道就是娘亲给我争取来的机会?
他眉头皱得很紧,依然没看我,笔端力透纸背,“你受过高等教育,读过书,也识字,该是思想开明,有判断是非的能力。”
这话说得有些重,言外之意是我不明是非,书白念了。
我说,“哥哥,有些事,是你没看清。”
他停了笔,抬眼看我。
我学着靳安的样子,“1.我爹爹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我晓得。我从未与他一起作恶,也未曾偏袒过他,我不想把爹爹交给你的原因,是你未必正义。谁能审判他,唯有这个国家真正爱国,大公无私的正义组织有资格。”
“2.我爹爹害死了很多人,或许我吃着人血馒头长大,可我一直在努力博施济众,替我爹爹积德。哥哥,你还记得吗?我曾经开放了我爹爹在平京城所有的粮仓和住宅,替你安置流民,我这颗心是错的吗?”
“3.我爹爹曾经烧死了你心爱的女人,哥哥,你忘了吗?我救过你三次性命。第一次我替你挡了一枪。”
我指了指自己的肩窝,“子弹从这里贯穿,我差点死在医院,你不闻不问。第二次,你中毒,在书房,你做了什么,你很清楚。那一晚,你最初确实意识不清,神经系统受损致幻,把我当成了那个叫‘十一’的姑娘。可你清醒以后,明明看清了是我,你却冷眼旁观,不言不语,连一句道歉都没有。”
我永远忘不掉我从昏迷中醒来时,他衣衫凌乱靠坐在书架下的样子,衬衣滑落半肩,裸露出大片大片胸膛,皮带松懈,军裤拢在腰际。胳膊搭在屈起的右腿上,另一条腿随意伸着,靠坐在书架下的地板上,整个人呈现出那股劲儿散了以后的慵倦感。
就那么冷冷看着我。
被掀起的衣裙是我自己清醒以后放下去的,他连最基本的体面都没给我。
“这种是非对错,你有吗?”我低声,“你给我道过歉吗?”
“第三次,你眼睛看不见了,是我帮你治好的。”我说,“你对我有过感激之心吗?我爹爹做的恶,是他的恶。就算你迁怒于我,我救了你这么多次,难道弥补不了一点吗?”
“很多时候,因为爹爹犯的错,我抬不起头做人,总觉得自己理亏,所以逢事我处处忍让,能自己承担的事情,绝不给旁人添负担。你对我造成的伤害,我可有告诉过旁人,哪怕被人歪曲辱骂,我可有解释过一句。”
我努力让自己不落泪,“我读过书,也识字,知廉耻,懂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