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以为你为什么活着
玉芙蓉看到一向稳重的秦洛忽然消沉下来，心里也跟着害怕。
秦洛可是天妒者啊，自己不宝贝着怎么能行！
于是玉芙蓉赶紧改口：“不对不对，那个打开凌霄宗宗门禁制的人不是韩端峰。”
秦洛心中已有答案，却也配合着玉芙蓉问道：“不是他，又是谁？”
“是谁都无所谓了，我们为什么要一直纠结从前呢？”
玉芙蓉希望自己能从秦洛那里得到认同，但是她一看见秦洛那副心如死灰的样子，就知道秦洛肯定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秦洛，你……你别这样。”玉芙蓉抚上秦洛的手，眼尖地发现秦洛受伤了。
这点小伤对于秦洛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片刻就能自愈。
而它现在还没有痊愈，只有可能是秦洛自己不想让它好。
“秦洛，有什么事情你和我说出来，我肯定帮你！”玉芙蓉继续劝道，“过去的就算他过去了，你纠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过去吗？
或许屠门之战对于玉芙蓉来说已经过去了20年，可是对于秦洛来说，那就是刚才才发生的事情。
同门的尖叫，刺鼻的血腥味，狰狞的面孔。那些东西秦洛一闭上眼睛就不可避免地回忆起来。
可是玉芙蓉现在告诉她，这些都已经过去20年了。
20年啊……
天妒者逆天而生，寿命不过50载，原来这眨眼之间，就又过了20年。
“20年前，”秦洛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词，缓缓问道，“我还活着吗？”
“活着，肯定活着啊，不然现在在我面前这个小美人是谁？”
玉芙蓉笑着打趣，试图让气氛不那么沉重：“小美人，别难过了，姐姐陪你回凌霄宗还不行吗？”
“不对……我20年前就应该死了。”
秦洛闭上眼睛，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流出。
她早就被废了修为，怎么可能在那场浩劫中活下来？
而且冥雪剑，是魔尊亲自毁的，又怎么可能会在那时为她所用？
“对，我应该回凌霄宗，我应该再去问问叶维之。”
秦洛忽然起身，把玉芙蓉都吓了一跳。
还没等玉芙蓉反应过来，秦洛已经急急忙忙地冲出门去。
玉芙蓉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也只能认命地捉起桌上的顾九鸢追上去。
玉芙蓉悠闲惯了，跑起来还不小心撞到了那张空白的屏风。
“啧，这时过来给我挡路！”玉芙蓉骂了一声，拾起被摔晕的顾九鸢就继续追去。
此刻的她根本没发现，那屏风上，似乎少了什么东西。
秦洛冲出门去，就见外面的芙蓉上倚着一位身着玄衣的男子。
男人长相堪称妖媚，一头如墨长发松松垮垮地挽在脑后。衣服也不好好穿，领间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健硕的肌肉。两条大长腿悠闲地荡在半空中，脚踩着一双花纹繁杂的银色长靴。
这个人秦洛再熟悉不过了。
“……魔尊？”秦洛警惕地看着对方。
顾九鸢歪着脑袋，从层层叶子中探出头来，一见了秦洛便欢喜地笑了起来。
秦洛心里直犯恶心，原因无他，这魔尊身上的血腥味实在是太重了。
而且这魔尊这次连遮掩都懒得做，他一靠近秦洛，秦洛就被熏得够呛。
秦洛勉强运起灵力护体，才让自己在这浓重的血腥味中找回了一点意识。
“这是做什么？怕我杀了你？”魔尊嗤笑一声，赤色的眸子和血一样红，“不必这么着急……我这次来是为你送礼物的。”
秦洛警惕地看着魔尊，就见对方直接不管秦洛愿不愿意，径直往前走了两步。
坚实有力的脚步声响起，那声音似乎有催眠的作用，秦洛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更模糊了。
幸好，那声音在秦洛正前方停下了。
“喏，你可不用急着感谢我。”
秦洛抬头，便被刺眼的白色夺过了目光。
那是一柄剑。
一柄属于她的剑。
“冥雪？！”
秦洛没想到华铃纱居然把冥雪送过来了，她下意识地就叫出了本命剑的名字。
也是在那一刻，秦洛才发现冥雪并没有回应自己。
但这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剑在自己手里才安心！
秦洛伸出手，在离冥雪剑只有一寸的时候，她看见了顾九鸢的眼睛。
和当初在竹林时遇见的赞赏的眼神不同，这是一双浴血的眼睛，盛满了不屑和得逞的笑意。
秦洛心有疑虑，却真真实实地接过了自己的剑。
“哎呀，你这把剑可真是让我好找。”魔尊抱怨道，“我可是翻遍了整个凌霄宗才把它找出来的呢。”
对方意有所指，秦洛忽然想起来，上辈子，冥雪就是在“魔尊”手上折断的。
就连当初在竹林与魔尊交手时，她都没有这么心惊。
秦洛缓了口气，试着往剑上面灌输灵力。那剑却如死了一般，如何都回应不了她。
冥雪没有回应，秦洛便自己握住剑柄，缓缓地往外拔出。
通体雪白的剑身刺痛着秦洛眼睛，而静悄悄躺在她手里的……
分明是一柄被剥夺了剑灵的死剑。
剑修的佩剑可以有很多把，但剑灵只有一个。剑修使用的是什么剑，剑灵便附身在什么身上。
秦洛前世被废了修为，失去了拿剑的资格，但没有失去她的剑。
只要道心不毁，她终有一日会感悟灵力，重新挥剑。
真正能毁灭她的，只能是死亡。
她的剑被魔尊折断，她也受到波及没了命。
从前她被废了修为，如今她被废了剑。
“你，到底是谁？！”
秦洛暴喝一声，挥起冥雪就往魔尊头上劈去。
对方嘴角含着轻蔑的笑，不语也不躲。
只是这柄死剑已经失去了剑灵，根本承受不住天妒者的灵力，在拔剑的那一刻起，便注定破碎。
正如秦洛，无论她怎么挣扎，终究是天道的棋子，永远活在天道的轨迹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