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又怎么敢？
顾文远的心里有些悲哀。
他是被亲生父母亲抛弃的，抛弃在孤儿院。
多亏了顾家人把自己领养回去，如若不然的话，恐怕这辈子都难逃那孤儿院，巴掌大的地儿。
一个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就算是像苏曼一样努力，最后得到的结果，也只是人下人。
谁不知道他是从何而来的，谁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那群人虽然表面上对这个顾总恭恭敬敬的，实际上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说他呢。
一个孤儿飞上枝头变凤凰，纯属是因为运气好，顾文远对这件事也心知肚明，他只不过嘴上没说罢了。
毕竟谁也不愿意承认，那段不堪回首的曾经，那段被埋葬过的历史。
这些年来一个人摸爬滚打，其实日子也不算太好过，但也总算是挺过来了。
人人都觉得自己捡了一个好运，也算是无尽的风光，可只有自己才知道，那些人都是看在谁的面子上。
这种感觉其实并不好，可惜，他又不能直接了当的说出来。
这些年心中的苦楚只有自己一个人往肚子里咽。
好像没有任何人能够理解他。
包括顾家的所有人，也只是把他当做维持公司运转的工具，从未用过真心。
每一次和别人谈合作，其实都能够看到对方的白眼，他也没多说什么，只能苦笑一声。
假装看不到那明里暗里的嘲讽，可谁心里又是傻子呢？
接触了那么多人，他却发现只有苏曼才是打心眼里的不排斥自己。
后来得知她竟然和自己有着这么相似的经历，他不禁对这个从孤儿院里出来的女孩产生了敬佩。
这其中到底经历了多少辛酸往事，似乎也只有这丫头自己知道吧。
一个孤儿能够咬牙挺到今天，那可真是件不容易的事儿。
愣了好半天，顾文远这才缓过神来，看着已经熄灭的手机屏幕，苦笑了一声。
他放下了心思，准备打开邮箱继续工作，把剩下的文件全部签完。
结果忽然发现自己的邮箱里突然一份文件都没有了。
要是换做往常，他邮箱里的合同是签也签不完的，只能挑着最着急的先下手。
那满满当当的邮件，占用了自己全部的时间。
甚至有时候忙起来连个休息的时间也没有，一份又一份的合同赶着审阅。
看着空空荡荡的邮箱，顾文远没有思索太久，直接给助理打去了电话。
电话那头响了好几声还没有接通。
顾文远其实在这时候心里就有数了。
他这个助理是父亲亲自挑选送到自己的身边的，能力没得说。
一直以来兢兢业业的干着本职工作，好像什么事儿都只站在自己这边。
实际上顾文远心里清楚，这是老爷子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毕竟不是亲生的，总要从背地里留一手。
从商几十年，老爷子也算是叱咤风云，一手缔造了顾氏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能够混到这一步，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子又怎么可能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电话的嘟声回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好久没人接，顾文远伸手正准备挂断，那头助理却把电话接了起来。
不过这次说话的声音明显没有了底气：
“顾……顾总，您、您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有什么指示吗？”
顾文远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自己说吧，不要明知故问。”
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助理才艰难的开口表示：
“顾总，这件事情真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是老顾总让我这么做的，老顾总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非要问我关于您的各种问题，还说您最近是不是和那个苏曼苏秘书走得特别近，关键是网上那些事儿他老人家都能看见，我只能实话实说，要是说假话，老顾总肯定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助理越说越没有底气，却让顾文远本来抱有一丝侥幸的心，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
他从来都没想过，老爷子现在就能做到这一步。
这些年来，顾家让自己做什么他没有做？
他本来以为离开孤儿院找到了一个完整的家，找到了能够体验温馨的家人。
为此他已经在顾家完全失去了自我，做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说着自己并不喜欢的话，还要遭受如此多的流言蜚语。
所以说顾文远十分敬佩苏曼，他们两个人的境况及其相似，他深陷在泥沼里无法自拔，但是，她就完全不一样了。
苏曼仿佛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态度，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甚至看起来更加坚韧，顾文远其实很羡慕这种精神状态，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一个八竿子都打不着苏曼。
“顾总？顾总？您没事吧？这事儿真的是老顾总让我做的，我也不敢违抗命令，说是最近这段时间您的心情太乱了，怕影响了公司的合作，所以以后就把所有的文件和合同都交给老顾总去处理，还让我暂时先不告诉您，说是怕您知道了会多想。”
助理在那头说着，这边的顾文远都差点笑出声来了。
怕多想所以不告知吗？
老爷子如此细心的一个人，会觉得自己察觉不到真正的用意？
这个理由未免找的有点太过拙劣了点。
要知道曾经为了能够让他接手公司，可是无所不用其极，连亲情牌都打了个彻彻底底。
这样想着，顾文远也忍不住为自己感到些许可笑，但他学着苏曼的样子，将那股真实的情感完全藏在心底。
既然老爷子要这么做，他顾文远肯定也不会坐以待毙。
“我知道了，我也知道这件事不怪你，你也是帮别人办事儿，毕竟是老顾总，我都不敢违抗命令，你只是一个助理，又怎么敢？”
助理听着，竟被这番话说的心底有些感动。
老顾总同自己讲话，可从未有过这样客气的时候。
还得是小顾总，真正的把他们这些打工人当人看，助理张了张嘴，试图解释：
“顾总，其实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