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江浔
芸在醒来觉得全身酸疼,头也涨涨的,窗外的天色看起来依然灰蒙蒙的,赖在床上不想起,拢了拢被子打算补个觉。
“主子,您醒了吗?”
桃丫在外边候了多时,听到屋里有动静才敢叫门。
“醒了,你快进来吧。”
芸在心里料定这丫头必定是在外边等自己,心里愧疚。
“你怎得不进来,平白在外边受着冻做什么?”
“我怕扰了主子的好梦。”
桃丫的小脸小手都冻得红彤彤的,脸上却带着笑,身上还穿了一件粉红色的半新袄子,映着外面的雪景,竟然多出几份喜庆来。
“主子,今日是腊八,灶上的刘妈妈早早就熬了腊八粥来,还备下了好多小菜,拉糕也是新做的,看主子没醒一直在火上温着,现在还是热热的。”
桃丫把食盒里的吃食一样一样的摆在八仙桌上,小盘小蝶放了满满一桌子。
芸在被饭香勾起了馋虫,自己穿了外衣也凑了过来。
“这些都是刘妈妈做的?她的手艺居然这样好,昨日的水晶肘子也是我吃过最肥而不腻的,好吃的不得了。”
芸在已经被昨日的大肘子惊艳了一把,这一早上又看到各色糕饼小菜,样样都做的精致,心里对刘妈妈更佩服了几分。
“刘妈妈手巧的很,又勤快,一早就起来忙活,主子快坐下尝尝合不合口味。”
这些吃食不但样子好看就连味道也没得说,芸在把桌子上的各色吃食都尝了一遍,不禁频频点头,腮帮子被塞得鼓鼓的活像一直偷吃的小松鼠。
一旁布菜的桃丫忍不住偷笑。
“刘妈妈这下该放心了,她一直担心饭菜不合主子的胃口,主子,这个粥放了糖您要是觉得不够这里有糖罐子。”
芸在口重,无论甜咸都比旁人吃的要重一点。
“桃丫,你可真细心,这糖罐子都提前备好了。”
“主子这您可是夸错我了,这都是公子吩咐好的,您的喜好公子写了那么一大页子纸,怕奴婢看不懂还让张管家一字一字的教着背的,您的喜好如今都在我这脑子里了,”
桃丫把加了糖的腊八粥细细拌匀了递给芸在,又对着芸在轻声说了一句,“公子对主子真是好。”
只是这样的好,她要如何回报,这样的好会不会来的匆匆,也去的匆匆。
虽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芸在心里却有千斤重,她不敢多想。
“桃丫,你可以叫我名字,或者叫我‘姑娘’只是别再叫我‘主子’了,我实在不习惯,也别‘您’,‘您’的称呼我了。”
“我都听姑娘的,公子说姑娘喜欢听话的。”
芸在心里暗想,这小丫头看着激灵,实则是个楞的,也不知道秋无灵从哪里找来的。
“哎呀,我都给忘了个干净,一早大门上就来报,说有一个姓江的公子来求见姑娘。”
桃丫把自己的脑门子拍的生响。
江公子,那日马车上的江公子?
“过了多久了,快去请过来,快去快去。”
芸在又扒拉了几口吃的,自己迅速的挽了发,就听到外边响起的脚步声。
“姑娘,江公子到了。”
“请江公子进来。”
芸在话音刚落就看到裹了玄色大氅的人呼啦啦的自己一打帘子进了屋子,来人也不等请,随意的坐在了对着门口的小兀子上。
“你可真是能睡,这都什么时辰了才起,我生生在外边冻了两个时辰,你倒好这腊八粥都一碗下肚了。”
他十分不满的瞅了一边杵着的桃丫。
“你这小丫头也不知道叫你们家主子,现在还愣在这里做甚?连一杯热乎茶都不知道给爷上。”
芸在想,如今的人都这么自来熟了?这第一次就这样的不认生。
她赶紧吩咐,“桃丫,去给江公子沏茶。”
芸在认识的大多是市井中人,秋无灵算是第一个认识的世家公子,这江浔算是第二个。
秋无灵温文尔雅,知情识趣,举手投足都是大家公子的气派。
江浔就有那么点不一样。
第一次上门就吃了人家家里三大碗腊八粥,一笼灌汤包,连芸在未来得及吃完的糕点也一口气打扫的干干静静。
吃相也不斯文,更不好看,如果不是在柳柳记忆里见过这浪荡公子,芸在实在怀疑这是哪里来蹭吃蹭喝的骗子。
“你这灶上的是有点手艺的,虽然比我们家里的还差那么一点意思,但是也算不错了,尤其这灌汤包下次还是用蟹粉的做,那才鲜美,热气腾腾的来一屉,赛神仙啊!”
都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这江公子还真是与一般人不一样啊!难怪在外边两个时辰还没冻坏,敢情是脸皮够厚。
一向好脾气的芸在都忍不住想要翻白眼。
“江公子今日来,是为了那日马车之事?”
芸在想问柳柳的事情又觉得实在唐突,不知如何开口,与鬼相处的久了就不会人那些个拐弯抹角了。
江浔几碗热粥下肚觉得全身都通透了,精气神也暖和回来了,人也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马车的事情唐突了姑娘,今日我江浔是特地来给姑娘赔礼道歉的。”
这架势,两手空空来道歉,旁边楞头楞脑的桃丫都觉得新鲜,忍不住抬头多看了江浔几眼。
江浔也觉出自己的诚意不够来。
“今日出门的匆忙,没来的及准备赔罪的礼物,它日必定给姑娘补上。”
“江公子客气了,无妨,无妨。”
“应该的,应该的。”
“秋无那个秋兄不在?”
“他不住这里。”
“哦,他不住这里啊?”
“自然不住,公子找秋公子?”
“我不找他,我找你,他不在更方便一些。”
芸在:这人都说了啥,为啥最近一个两个都对我图谋不轨。
桃丫:你想撬我们公子墙角,我大嘴巴呼你。
江浔:又没说明白话。
江浔心里暗叫不好,自己平日与那些莺莺燕燕肆无忌惮惯了,如今说起话来也不过脑子了,又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江浔轻轻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