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君王的软肋
淡如清风地笑了笑,他拂袖抬手喝了下去,将浅褐眼眸的最后一道不舍投向了我,淡淡红色的花溢露在他邪魅的双唇边,缀饰着他绝美无双的脸庞。
“你满意了?”
“哈哈哈哈哈,从你第一天成为鲜卑勇士的那刻,你就应该知道,男人决不能有软肋!”
“呵……呵……”
他的笑,依旧那般俊美,然而,又是这般无力。
“直,把诏书拿过来。”
我的眼帘只剩下一道细细的长缝,独孤翎跪落在青砖之上,身侧的宇文直走到宇文邕的身旁,取过他已无力而捏的诏书。转而朝着宇文护点颌示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宇文护狂傲之笑响彻屋内,震着砖,摇着瓦,试图宣告着他宇文护在是天下的主宰,才是今天的赢家。他抓住我咽喉的那只大手,忽而撤去。他已沉醉于胜利之中,已不屑于濒死的我。
“若兰。”
一抹蓝色的风在我面前突然拂过,将我远远带离危险。一抹绿色从他的衣袖直飞向狂笑不止的宇文护。
“呃。”
两道道银色忽而划弧直射入宇文护惊愕的双目。
“啊。”
身后的他,旋身点地,拾起落剑,直插要害。几声惨叫,在那狂笑之声后骤然而响。
“独,孤翎……宇文……直……你们——。”
“宇文护,江山是很重要,可是你忘了一件事,我们流着父亲宇文泰的血,我们的大哥,三哥也流着!”
“宇文护,很诧异吗?是,我独孤翎当年是在你的面前自废了武功,但,天不会绝我,痛与死,我都尝过,如今的我,只会比当年更强,十几年了,我已经等这一天等了十几年了。”
“呃……你们……”
“去死吧!”
蓝色衣着下的宇文直反身拔出粘滴着仇人鲜血的剑,向着身后再次猛插而去。洒着红色的脸庞,看着我,告诉着我,他从来没有背叛过他——他的四哥。
宇文护死了,在快要胜利的时候,突然死了,这一切,好突然。时才还是狂笑的那张脸,已布着满面的血。双目的银针,身旁的玉珽,腰中的血剑,宣布着他——大冢宰已经死了。
一道黑色,朝着后方倒落。
“邕。”不顾一切,我冲向了倒落的黑影,大声地唤着他的名字,然而,在我到他身畔的那一刻,除了唇边的淡红,他的双眸已经阖上。
“不要啊……不要啊……”
我摇着他的身体,抚着他的脸庞,拉着他的手,可是,可是却没有一点反应。
“不要扔下我……不要……你醒醒……不要吓我……”
“若兰,不要这样……”一个淡幽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劝着我。独孤翎,是独孤翎。
“翎,求你救救他,我知道你一定救得了他,一定可以!”跪在青砖上,我伸手拉着独孤翎的衣袖,哀求着:“求,求你。”
他微落眼帘,遮盖着如花的墨眸,淡淡地回着:“若兰,我,我无能为力,对,对不起……”
“不可能。”
“不……不要扔……下……我……”
你是天子,你是皇帝,你有万乘之躯,万岁之福,不可能,你不可能死,不可能离开我,我不要你离开我,不许你离开我。
“你醒……醒……不……要睡……”
我跪在青砖上,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襟,象征着王权至上的蛟龙依旧如此清晰,可是,可是为何他的主人却毫无生息。
“你……骗人……你说过……你说过还有……还有好……多话……要和我说……你骗人,骗人,骗人……”
我趴在他的身上呼吸着淡淡的檀香。这是我落入北周时吸入的第一个味道,趴在他的身上,我感受着熟悉的怀,—这是我落入北周时靠着的第一个怀抱,趴在他的身上,我的眼前只有往昔和你一起的片段。
“下雨了吗?”轻轻的声音,伴着一丝淡淡的戏谑,在我耳畔飘过。
“宇文……”
我微直起身,膝贴着青砖向前移去,唇边顿抹上一层不自然地笑,手擦着双目。指间的水早已湿了又湿,又怎能擦干肿起的泪眸,拉过衣袖,我如孩童般拭着。
“呵。”
他淡淡一笑。
“你,你醒了——醒了就是没事了。”
“傻女人……宇文护的毒……无药……可……解……”
“不会的,不会的!”
摇着头,我绝望地重复着,诉着我的不愿,倾着我的不信。
“兰儿,记得,记得去北邙山点……点……红烛……”
浅褐眼眸无力地望着我的泪眸。
“不,我不去。”
“你……”失望,没落,他侧过脸去,唇角边淡淡的红花触入我的眼眸,
“我要陪你……”
猛然从他的身边离去,我颤颤地拾起那个瓶子。是它,曾经夺去了两个帝王的性命,是它,正要夺去他的生命。是我,让原本周密的计划发生了变动,是我,让宇文护有了杀他的机会。如果它是罪魁,那我便是那个祸首,用它终结我的生命,经历他的痛苦,和他一起,让我的死,和我的爱,一起陪着他。
“等我。”阖上双眸,我抬起了捏着瓶的那只手腕。
“啪——”我抬起的纤臂被后背而来的抱紧紧地环上,手中的那瓶药被打落在地。
“傻女人,你疯了!”
“我不要点红烛,我要,我要陪你。”
“傻女人,你会死的。”
“我要陪你。”
“陪我就好好地活着。”
“不,我不要一个人活着。我不要,我要和你一起。”
“你不是在意我的后宫,我的皇子,我的仇怨,我的江山,我一切的一切吗?”
“不,我在意的是你。”
环在我腰际的那双臂紧紧不放,几缕墨发垂落在衣襟前,伴着我的身颤微微地动着,耳畔忽而迎来了淡淡的热气,伴着幽幽的檀香。
“做我的妻。”
“我……”
“没得选。”耳畔吹着淡淡的热气,语虽轻,却是如旧的霸道。“你就是解药。”
未及我反应,鬓边的耳垂一阵冰凉,身子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