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神秘的主人
丞相到慈宁宫,先给太后行礼。
太后深知丞相的份量举足轻重,不敢怠慢丝毫,让他坐下来,谈起了家常话。
谈着谈着自然谈到皇帝中毒的事。
太后不认为刘诗语下毒,称她就是小绵羊,性子柔软,哪会做出那等虎狼之事?
可是,皇上昏倒她床上,这是事实,她的嫌疑最大,皇上才将她打入冷宫。
待事情真相大白,一定还她一个公道。
丞相也表示,刘诗语是冤枉的,她一个弱女子从哪来的毒药?又如何突破重重盘查,神鬼不觉中下到皇上的饭菜中?
这里面疑点重重,必须查清楚。
千万不能干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话锋一转,丞相又说:“有件事,臣如鲠在喉,不说不快。微臣想请太后调解一下。”
“据皇后说,结婚当天晚上,皇上打她一记耳光。今天在坤宁宫,皇上又踢她一脚。”
“虽说这是皇上的家事,可皇后是臣的女儿,臣也是国丈,不是外人,必须管管这事。”
“皇上这样下去可不行,臣的女儿从没挨过打,皇上……太残暴了……”
太后听了这话也是大为震惊,李元基竟然打她?还是两次?
怪不得丞相的脸色难看至极,还以为他担心皇上的安危,原来他是心疼女儿啊。
“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太后斟酌着话语劝丞相,尽量把事情往小处说,不刺激到他。
毕竟,他是百官之首,又是托孤大臣,朝堂上的官员大部分都听他的话。
刺激到他,从内廷之事变成朝堂之事,麻烦就大了。
太后还答应丞相,一定狠狠教训李元基,让李元基给皇后认错,并保证不犯同样的事。
希望这事就此打住,不要让外人看皇家的笑话。
丞相苦丧着脸说:“打狗还要看主人,皇上打皇后,是对臣有怨言啊。”
“皇上有不满的话可当面讲清楚,臣有错了,臣改。”
言下之意,皇上错了,皇上也必须改。
他是臣子,不能逼皇上认错,但他的意思很明显,太后一听就懂。
这桩婚姻是她亲手操办的,太后也不希望李元基与刘诗语闹别扭,尽量以好听话安慰丞相,答应他一定把话带到。
保证皇上不犯第三次。
得到太后的承诺,丞相心头的压力减轻三分,又坐着说一会儿闲话,他起身告辞。
回到丞相府,仔细回想宫中发生的事,特别是刘诗语说,皇上要以工部尚书为契机,再钓一条大鱼。
目标所指,不是刑部尚书和礼部尚书,就是他这位丞相。
他不怕皇上找麻烦,他有足够多的人给皇上施加压力,让他投鼠忌器,无法下手。
所担心的是刑部尚书和礼部尚书二人。
他将二人叫到府中,关起门来,与二人商议大事。
在鉴于工部尚书倒在冶铁上,家财百万,富可敌国。就叮嘱二人,近期避避风头,千万不要逆风而行,撞到皇上的枪口上。
就是以前犯的事,也要扒拉出来,把可查的线索全部斩断,不留蛛丝马迹,不授人以柄,不导致阴沟里翻船。
二人蛮不在乎地说,没犯过错,就是有,有丞相保护,也安然无恙。
丞相摆摆手说:“你们千万不要大意,工部尚书孙强良已倒下,接下来你们二人的风险最大。”
“皇帝已不是以前的皇帝,变得深不可测,令人防不胜防。”
“老夫也是为了你们前途着想,才提醒你们。”
“你们真的出事,老夫不会坐视不理。但是,你们犯的事太大,像孙尚书那样的大错,老夫也无能为力啊。”
“锦衣卫只听皇上的指挥,老夫指挥不动他们。”
刑部尚书生气地说:“皇上简直胡闹,明明有监察部,有御史,他还搞什么锦衣卫,这是对国家法律的亵渎,是对臣的不信任。”
有了锦衣卫,刑部的权力减弱了一半。
难怪他生气。
礼部尚书说:“锦衣卫权力过大,又没有制衡他们的机构,不是好事。”
丞相得意地说:“老朽正想办法,花重金拉拢一批锦衣卫,让他们替我们办事。”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能不进诏狱,还是不要进的好。进去了,也不要怕,老夫作你们的后台,替你们撑腰。”
三人哈哈大笑,屋里充满了快乐的气氛。
锦衣卫诏狱。
徐天恩坐在一张方桌后面,桌上摆着几碟小菜,一壶浊酒,边喝边吃。
方桌对面。
工部尚书孙强良双臂绑在架子上,两脚不挨地,只靠胳膊支撑全部体重。
胳膊上的痛苦可想而知。
因为挨了鞭刑,他的衣服被打成一条一条的,好像门帘,变成破破烂烂的。
有些地方还淌着血,有的地方已经结成暗红色的血痂。
脸上青一道,紫一道,黑一道,像是西瓜皮。
嘴唇干涩而龟裂,似乎一万年没有喝过水。
旁边的锦衣卫问他幕后人是谁,老实招了,皮肉不挨打,死一个痛快。
不然,天天受刑,生如不死。
孙强良无精打彩,虚弱地要水喝。
锦衣卫指着徐天恩说:“看到没有?那酒,那菜,是给你准备的。可你不懂事啊,不说实话,才给指挥使大人喝掉吃掉。”
“快招了吧,不要给自己找不愉快了。”
“招了就有水喝,还有舒服到死的床。”
孙强良沙哑着嗓子嘲笑锦衣卫:“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遭虾戏。”
“老夫是尚书,二品大员,你算什么东西?如今却挨你们的打,简直乾坤倒转,日月逆行。”
“老夫死也不放过你,变成厉鬼向你报仇。”
“那个暴君也不得好死,他做梦也想不到,指使老夫的人是谁。”
“他以为是那个人?”
“其实不是。至于到底是谁,老夫不会告诉你们的。”
“你们死了那条心吧。”
“想从我嘴里问出实话,你们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