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在来者打了招呼以后，梁乔面无表情地转身回去，开始扒拉不锈钢盆里的纸张，让它们烧得更旺了一些。
“你看，我们的关系真是越来越好了，你甚至没有举枪吓唬我。”一身红裙的女子笑嘻嘻地从旁边搬了把椅子过来，在梁乔旁边坐下。
“素玄女士，”梁乔礼貌地回答，“您都能夜闯警局了，我拔枪也没用。”
“你总是对我太冷淡，真是伤我的心，”素玄叹了一口气，“难道你不知道像我这样手脚冰凉的吸血鬼正需要别人对我热心一点吗？”
梁乔只是专注地看着不锈钢盆里的火焰，没有作声。
素玄也不指望她回话，自顾自地说起来：“我来找你，是因为你接下来会很想和我做一笔交易。”
“那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的人告诉我，这个晚上有好些人类失踪了，其中包括你的女儿。”
梁乔猛地转头盯住素玄，对方眼里满是得意。
“这是威胁吗？”梁乔沉声问道。
“我做事才没有那么拖拉。如果是我，肯定会把你的女儿提到你面前用刀顶着，然后再威胁你。”
素玄用下巴指了指梁乔的口袋：“你自己问问咯，我又没有说谎。”
梁乔打开手机，内部通讯频道里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地跳出来。她浏览了一会，胸膛不自觉地起伏，素玄盯着她看。
一时间谁都没有出声，只有燃烧的纸张轻轻地噼啪作响。梁乔清楚自己现在绝不能慌张，然后被带着走，而素玄也在思考，如果梁乔不愿合作应该怎么化解。两人都有耐心，各自谋算着这一场谈话接下来的走向。
“你是想让我们出动，打击你的对手，然后渔翁得利？”梁乔不紧不慢地问。
“不，我想卖个人情给你。不用你们动手，我把人给你们带回来，还附赠伯源的据点信息。”
“而我们要为此付出的是？”
“不需要什么，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我不会泄露任何机密信息。”
素玄料到她会这么说，轻笑了两声：“我没打算为难你，只需要你给我讲讲你办过的一个普通案子就行。”
“什么样的案件，能劳动一位吸血鬼始祖派人闯进另一位始祖的领地营救人类？这听上去让人很难相信。”梁乔皱起眉头。
“也是，”素玄歪着头，“那我就透露一下，这个案子很普通，但里面涉及的人不普通。你们能拿出这么大的筹码和我做交易，也是巧合。”
梁乔略一思索，认可了这种可能性。
素玄确实骚扰过几次警局，不过基本都有理由。有的时候理由很荒诞，但并不是闹着玩。吸血鬼的力量和速度比人类强，但是组织能力和种群数量却远远不如，素玄希望人类的力量能为自己所用，警局是她的目标之一。
听命于素玄是不可能的，但比起惹怒她，梁乔认为维持这种可以谈条件的关系更好。
“具体是哪个案件呢？”梁乔问。
“两年以前，就在四区，两个吸血鬼闯入民宅，被户主的邻居反杀。因为和吸血鬼相关，所以你也参与了，你应该有印象吧？”
梁乔反问：“你想知道的是？”
“所有细节。你们怎么查案的我不关心，但我要知道关于案件本身的所有细节，包括那两个吸血鬼的特征和其他人类的相关信息。”
“我们不会向吸血鬼透露居民的信息，这有可能会危害他们的人身安全。”
“可是这里面涉及的人类都死了，除了唯一的一个，就那一个现在还失踪呢。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些人都是谁，他们的家人都在哪吗？我要的是案件的细节，只有你们知道。”素玄摊着手翻了个白眼。
“那个失踪的人可能还活着。”
“为了这个只有一点可能还活着的人类，你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放弃吗？你总不会天真到觉得你们一群人类能把她活着救出来吧。”
“规定就是规定，纪律就是纪律，无论受困的是不是我的家人，我们都会尽全力营救，但不会为此牺牲无辜的其他人。”梁乔镇定地看着不锈钢盆里只剩星星点点的火光。
“这就巧了，那唯一‘可能’还活着的人觉醒成了一个始祖吸血鬼，”素玄笑得讽刺，“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是这个案子了吧。”
短短几分钟内，突如其来的信息太多，完全打乱了梁乔原本清晰的思绪。她没能控制好自己，倒吸了一口凉气。
盆里的纸张已经变为黑色，之前还亮着的火星慢慢消失不见，接着最后一丝烟也被通风管道抽出去了，空气再次变得清新。梁乔深呼吸几次，决定一件一件地处理事情。
“我需要向领导汇报。”梁乔向素玄交代。
素玄挥了挥手：“我等着。”
梁乔拿起不锈钢盆，转身出去。素玄只听到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很快就随着一扇门关上的声音消失了。
素玄撇了撇嘴：“别说水果了，连茶也没有一杯。就算我不是人，也不至于这样吧。”
作为一个始祖，她很少有这么没面子的时候。她把视线转向旁边的鱼缸，思考着要不要把鱼全都倒进盆栽里作为报复，最后还是作罢了。
梁乔此刻自然没心思给素玄倒茶切水果。幸好杜全不在绑架名单当中，已经开始处理这件事。梁乔联系上他，简短地汇报了情况。杜全让她召集小队，把素玄安置好，他很快就到。
梁乔确认剩下的小队成员都收到消息以后，去假天井把素玄请到了小会议室。然后她走回办公区，半倚在墙上，打开陈清河给她发的消息。楠楠晚上到隔壁楼的小朋友家里玩，陈清河和那家的家长说好八点去接。七点五十五他过去了，却发现他们家的大门敞开着，鞋柜栽在餐桌旁边，鞋子滚得到处都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几乎是刚一响铃，陈清河就接起了电话。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乔乔。”
梁乔张开嘴，又停顿了两秒，尽量用平稳的声音说话：“被带走的不只有楠楠，我们目前知道的还有杜若，老何的儿子和其他一些家属。民警今晚会上门，你先在他们家等一等，明天给学校请个假，避免消息扩散。后面的安排我也会及时通知你。”
“好。你这两天回家吗？”
“我不知道。清河，我……”
“我明白的。我没有怪你，楠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