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认
赵策径直来到她面前,紧张地伸手先探鼻息。才松口气,就被一只手轻轻缠住,绵软的触感让他心跳几近停跳片刻,随着轻微的力道牵引,他猝不及防向前跌去,急忙伸手撑住床沿。
分明是一起洗的衣服、一样的床被,一股清幽而陌生的香息涌入鼻尖。
须臾之间,野马乱蹄扬尘而过。浮尘不定时、藤蔓疯长时,就在他有种迷乱的错觉就要抓住乱麻的根茎时,身下温软发出一声轻哼。
“……勉郎。”
“……”
虚弱的话里不是试探,她的双臂松松环了上来,涌动的幽香犹如蛛线,丝丝紧缠。
赵策抬眼,只在分寸外,她的羽睫根根分明,眼角还缀着泪。
他伸出手,想为她拭去眼泪。犹疑的刹那,谢春花大梦初醒般睁开双眼,一个手刀劈下去,两脚一蹬,赵策猝不及防滚落下床,吃痛叫唤一声。
本来还要拿被子蒙住贼人的谢春花听见熟悉的声线,不由得一怔,缓了手头动作,试探着问道:“赵策?”
“嘶……”赵策没有马上起身,而是席地而坐,掰了掰手腕,“嫂嫂,你弄疼我了。”
“你怎么会在这?”谢春花诧异地看向他,刚想伸手去扶,忽然记起自己衣衫不整不便见人,即刻僵在原地。
她原来浑浑噩噩在床上躺着,忽觉眼前一亮,是有人在靠近自己。
从前时常有赵勉趁着夜色下山来,自己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的时候,因此她下意识觉得是赵勉回来了。
可稍稍一想,即刻清醒过来。谢春花猜是家里遭了贼,一想到贼人就在自己屋里,而自己还主动投怀送抱,立马惊得耳目清明,身子都不痛了!
赵策也没有让她多加为难,起身背过去,解释说:“我听见你跌倒的声音,一连喊了几句也应,担心你出了什么事,便擅自进来了。”
闻言,谢春花看向英勇就义的窗纸,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你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歇会便好了。”
虽然是疑问,但赵策心中其实有一个猜想,见她面带犹疑,显然是不方便说,即刻明白了。
——她在蜕皮。
无论是哪个方面都能和杨姑娘所言对上,看来是回来路上淋了雨又吹风,不小心着了寒。
赵策了然点头:“等我一下。”
说罢径直走向厨房,翻出生姜红枣,放案板上切碎,烧了热水浸在其中。
谢春花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狐疑,待人推门而出,急忙借着月光换好衣服,穿戴整齐。
她下床整理被褥,毕竟有外人在不好太随意。
才落地,手中动作一顿。
房中除了他并无他人,那自己是把谁错当成赵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