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小小面脸笑容地走近了，顺手替容若倒上一杯茶，缓缓地递了过去，“早知道是来见你这么俊俏的女君，我便多去梳洗一番了。”

奇了，这苏小小的眼睛居然这般干净透亮。容若伸手接过茶盏，“苏小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旁人的见闻我不管，小小倒是想知道女君你的看法？”苏小小娇俏地看着容若，手一点点地攀到茶壶上，趁着续茶的功夫，指尖不轻不重地点着容若的手背。

隐身躲在屏风旁的君攸宁见此一幕后，瞬间怒火眸中烧，恨不得拎着手里的扇子打上去，好叫那不要脸的把爪子缩回去。

容若虚虚地往君攸宁那儿瞟了一眼，又像是抬头间忽然带过的一般，“听闻苏小姐家财万贯，早已有了离开这怡香苑的本事，却一直待在城中不愿离去。”

“这乱世飘摇，我一个没什么本事的弱女子又可以去哪里安身啊。索性就待在这儿混混日子，没准就能遇上女君这样的人物，能见一时也是极好的。”苏小小妖妖娆娆地看着容若，像是喜欢极了眼前这人，“来这儿大多数都是来寻欢的，也有一部分寻情的，还有一些来打听事情的。不知道女君是来寻什么的？”

“只是来寻你的。”容若浅笑着握住苏小小的手，用法术在她身上探了一圈，没发现血气便又放开了，“来听你弹琴来了。”

“要听什么曲？”

“随心弹弹吧。”

苏小小闻言又笑了起来，缓缓走到琴前。坐下来后，笑意稍稍收着一些，开始抚琴。

而见到苏小小坐下来抚琴的那一刻，君攸宁有些忍不住了，半阖着眼眸消失在了原地。

琴音明朗悠扬，与此地的醉生梦死不同，带着一点纯粹的向往与期盼。

弹得不错，但比她先前听到的差了许多。也不是，她最开始听到的要比这还差上许多。琴音袅袅，倒是勾出了一些容若早已长眠的回忆。

“我弹得如何？”那时的君攸宁不知怎得突然爱上了弹琴，还总是喜欢拉着容若旁听。

这问题倒是将她给难住了，纵然她满腹经纶，但还是恨自己文墨太少，一时寻不到什么词来形容这曲子。

见她沉默又一脸难为的样子，君攸宁虽然嘴上说着，“随意说吧，我又不当真。”但他心里许是不太高兴。

那时她细细地瞧过他的脸色，却没发觉有何异样，还斟酌了一番后方开口道：“还未登堂入室。若是你勤加练习，出凡入胜想必不成问题。”

也不知是不是这话刺激到了他，往后的几年他再也没拉她听过曲。

直到有一天，他邀她去了一处深山。

竹深树密，琴音杳杳，时有微凉。她到的时候没见着人，便听着琴音寻了过去。

施法来到君攸宁那处后，她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瞧着他。

青山绿水，许是为了应和情景，他换下素日里的一身红，穿上了一身淡绿色长衫。那曲子是她从未听过的，曲调有些缠绵，但就着疏竹流水声，幽幽地透着一股清朗干净。

曲毕，他又抬起头望着她，眉眼带笑地问道：“我弹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