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有命才有一切
“各位兄弟,我们虽然是武考的举子,但平匪这段日子更是生死相托的袍泽。我有一言,各位且听。”宁明旭扫视全队众人道。
“宁兄,你只管说。既然大家推举你掌旗,就是信得过你。”郝杰见众人一时无言,便连忙开口,避免宁明旭尴尬。
“首先,与武进士的功名相比,我更希望能将你们所有人完好的带回来。”宁明旭感激的瞥了眼郝杰后,继续道。
“宁兄弟,这样的话,那我们坤字旗不是垫底?”祖安皱眉轻声道。
“有命才有一切。所以,坤字营第一律,不得贪功冒进,只看将旗行事。旗不动人不动,旗挥前人方进,旗绕后人皆退,违令者逐出。”宁明旭正色道。
十五名武举闻言脸上一紧,开始还有些散漫的人,也认真了起来。
逐出坤字旗可就等于武考失败了。若是接敌前后被逐,那更是有丧命的可能。宁明旭这一手,简直和违令者斩,没有区别。
“其二,既然上了战场就要有马革裹尸的觉悟,临战,退缩逃跑者逐出;临战,不顾袍泽者逐出……”
随着宁明旭声音渐大,众人越听越是恭谨。他们多少都读过兵书,知道宁明旭这是借军律立威,当下没人敢撞枪口,尽皆静听。
“郝杰何在?”宁明旭宣布过军律,却是开始分派任务。
“在!”郝杰见宁明旭第一个点到他,赶紧挺身喝道。
“今命郝杰挑选二十名精壮之士为前队,调拨刀盾为器,作为本旗先锋,行军时负责开路,接战时负责坚守待援。”宁明旭道。
“得令!”郝杰行了军中之礼道。
“祖安何在?吴象何在?”宁明旭再道。
“在!”二人出列齐道。
“命祖安挑选二十名老弱为后队,行军时运送辎重,休息时埋锅造饭,接战时虚张声势,战胜时打扫战场。”宁明旭先向祖安道。
“命吴象挑选二十名鸟铳手为督战队,行军时掌军法,休息时行警戒,接战时远程支援。”宁明旭再对吴象道。
“得令!”祖安、吴象见他分派得井井有条,也不由得服气遵令。
安排过三人之后,宁明旭又安排两个武举子各领二十名士卒为中队。
这两人一个名叫辛项,一个名叫石诚。算是除郝、祖、吴三人外的佼佼者。辛项擅长枪,石诚使铜锏都是武勋世家出身,武技不俗。
剩下的十名武举则被宁明旭留为掌旗亲卫。实际就相当于宁明旭的亲兵,但这十人却是投来感激的眼神。
在他们看来,留在宁明旭身边,是安全最有保障的位置。
然而,他们却是不知,宁明旭将他们放在眼皮子底下,只为看着他们不出乱子。这十人都是文转武的举子!
虽说能过两场武试,说明他们也不是弱者,但看他们细皮嫩肉的模样,宁明旭就担心接敌时这几人带头逃跑。
如此再经过两日磨合,各队根据掌旗举子的要求,向驻军调拨了兵甲辎重后,便一队一队的离开宁波,沿江向腹地各府县搜索进军。
眼看着最后离开的坤字旗,武学教官齐铭满意的点点头。
“老齐,你说派这些雏儿去灭海贼,张阁老莫不是疯了?”目送武举子们离开,本地驻军指挥使曹褒讥笑道。
“本科武举扩取到百人,自然有些滥竽充数之徒,阁老此举正可去芜存菁。能活着回来的,才配得上武进士之名。”齐铭瞥了眼曹褒意味深长的冷笑道。
“是是,张阁老深谋远虑,不是我等可以胡乱揣测的。”曹褒被他看得浑身一激灵,赶紧收了笑容正色道。
“你莫小瞧了这些武举子,他们中可是藏龙卧虎,颇有几个将才。你老曹统军一万做不到的事,他们这千人未必做不到。”齐铭见他收敛也不为己甚,温言道。
“那是那是,毕竟他们是各府英才,倒是我失言了。”曹褒额头滴下几点冷汗,赶紧附和道。
“我听说这群海贼甚至在武昌府出现过,此事可真?”齐铭忽然皱眉道。
“呃,前日有武昌府行文送来,说是有一伙百余人为祸村镇,却不知是海贼还是江匪。”曹褒闻言头上汗如雨下,躬身答道。
“老曹莫急,你们同阶,我不过随口问问罢了。”齐铭见他惊惶,脸上有些不耐道。
“是是,是是!”曹褒连忙道。
两人同为三品武官,确实同阶。但齐铭这个武学教官亲手培养了数百将校,更是在京城为官,哪是他这个地方指挥使可比。
开始他还以为两人曾经同在边关为将,相互比较熟悉,并没有太过恭敬。但无意中提了张阁老后,齐铭的态度变了,他才自觉失言。
甚至从对方的话里,他隐隐感觉齐铭在点他,张阁老有意整顿军队。
他做为宁波卫指挥使,可以调动一万大军,竟然连数百海贼都奈何不了。朝廷要追究起来,他的麻烦不小。
今时不同往日,张阁老独霸相权,朝廷局势大变。在这个关头上如果站错了队,轻则丢官罢职,重则脑袋搬家!
曹褒越想越是心惊,看向齐铭的眼神也就越来越是恭敬,甚至恐惧起来。
然而,齐铭并没太关注他的变化,只是眼望江水滚滚而来,心中对这些武举子颇为担忧。
这些海贼可不是普通贼寇,他们已经纵横海域数十年。哪怕曾经的军中战神戚少保,当年将这些海贼剿灭大半,仍是未能尽诛。
随着戚少保调去边镇,这些海贼渐有死灰复燃之势。
对于流窜到腹地的海贼,能否尽灭他是不抱希望的,只求这些举子能多活下来几人,不要损失太惨重就好。
八支武举队伍,齐铭与别人不同,他最看好的正是宁明旭的坤字旗。只因,他在这些武举、士卒脸上竟然看不到半点临敌的惊惶。
这与其他七队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齐铭很是好奇,宁明旭究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整合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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