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庞鸿羽一醒过来,就看到眼前出现了一碗漆黑的汤药,还散发着苦涩难闻的气味。这一瞬间,他开始怀疑自己被救这件事是不是一个幻觉,他别是被人抓住了,正要被毒死吧!
但很快一个耳熟的声音就打破了这种猜想。
药童见庞鸿羽真的醒了过来,颇为开心的说道:“师父说的果然没错,小公子你这时候该醒了。好了,快把药喝了,早点养好身体。”
作为有幸被曲先生开药膳调养身体的小孩儿,庞鸿羽对眼前这个有点啰嗦的药童颇为熟悉,毕竟以前他生病总有大把的时间和眼前这个人消磨,想让他少熬一点药,或者希望他不要把药熬的那么苦,甚至打算趁他不备把药倒掉,只可惜几乎没有成功过。
庞鸿羽正打算说些什么,忽然感觉到他背后靠着的好像不是靠垫,而是什么暖烘烘的。他惊喜的一扭头,就看到他爹正支撑着他,当着他的人头靠垫呢。
刚才还显得相当冷静的小孩儿眼里迅速就蓄满了泪水,可怜巴巴的向爹爹撒娇道:“好疼啊~好吓人,我还以为以后都见不到你们了。”
庞征良心疼的蹭了蹭儿子的嫩脸,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爹爹在这里了啊。已经安全了,我们家的小鸿羽好勇敢的是不是。”
药童看着黏糊糊的父子两个,笑容动都没动一下的说道:“两位,小公子的药不好耽搁。我之前已经放凉一些了,正可入口,完全冷掉之后怕有失药效。不如先把药喝了,再说其他。”
庞鸿羽嘴巴嘟的可以挂油瓶,但小心思都已经被点破了,也不好意思再拖着,只能苦哈哈的把药喝了。
药苦的他脸都皱成了一团,有一瞬间感觉连腿上的痛楚好像都不算什么了。但是喝下去之后,又有一股清凉之意涌上喉头,冲的庞鸿羽忍不住打了个嗝,然后惊喜的发现苦味消失了。
虽然也没有什么其他味道可言,但是不苦了诶,这就已经是大惊喜了。
庞鸿羽之前闻这个药这么奇怪,还以为喝下去之后会比以前喝过的药都苦。毕竟以前他因为贪玩生病的时候就是这样,生病已经很难受了,还要喝苦苦的药。向曲先生撒娇的话,也只能得到一碗味道又苦又甜的古怪药汁。
药童将庞鸿羽喝空的药碗放在桌上,一边端起药膏给庞鸿羽上药,一边笑道:“是不是吓了一跳,这药看上去吓人,实际上不难喝对吧。”
怕吓到儿子,庞征良挡住了庞鸿羽看向他自己腿的视线。知道药童其实是在转移儿子的注意力,安抚他的情绪,因此也配合的不去打断,而是轻柔的拍着儿子的背,告诉他他一直在这里。
药童从跟在曲先生身边起,就没少给庞鸿羽熬药,因此他熟知要怎么哄小孩儿。他一边手下轻柔快速的上药,一边解释道:“我们先生也知道小公子这次是遭了无妄之灾,哪里还舍得用苦苦的药啊,当然是求了夫人,配了很珍贵很珍贵的药,所以这次的药不苦了。”
药材当然是珍贵的,为了祛毒通脉,药方里有不少都是灵药。放在外面都是千金难买,但对于皇室来说也还好。甚至更好的也不是没有,但曲先生觉得那些药效太过,怕小孩子受不住,所以没用。
以前的药大多不过是治疗风寒感冒而已,曲先生平等的不满任何轻视自己身体,导致自己生病的行为,因此执着的用苦药荼毒小孩子的嘴巴,试图让他们记住胡闹生病的后果,好好的长点记性。
庞鸿羽想了想,他以前好像也喝到过不苦的药,那时候他的确是什么都没有做就生病了。于是他理解的点了点头,不照顾好自己就会吃苦头,这次他什么都没有做错,所以他虽然要吃药,但是曲先生会配不苦的药给他。
药童虽然在说话,但手底下的动作却同样快的很,没一会儿就处理完成了。
“好了,药换完了,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两位了。”药童把东西一收,走的飞快,他可不想在这里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喝了药又唠了一会儿嗑,虽然腿上的疼痛感还很明显,但半躺在爹怀里,庞鸿羽的眼皮子已经开始抬不起了。
“等一下再睡好不好,”庞征良终于开口问道,“鸿羽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去的吗?看到伤了你的是谁你?”
庞鸿羽揉了揉眼睛,生气道:“不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奶娘拿着刀对着我,还扎我,好痛好痛的。我想打滚,但是奶娘按着,我动不了。然后我看到金光射了过来,奶娘松了力,我就滚到水里去了。”
说道这里他的声音里有了哭腔:“身上好痛,眼睛鼻子也好痛,我好害怕。但是一直有声音陪着我,对了,爹爹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姐姐,好像是她救了我,我在睡着之前看到了一点,好像有点眼熟。”
“看到了看到了,那个姐姐非常勇敢,是她救了鸿羽,又找来了爹娘,所以我们才能这么快找到鸿羽哦。鸿羽也要做个勇敢的孩子,好好养伤,等伤养好了,我们就一起去谢谢姐姐好不好。”庞征良哄道。
庞鸿羽点了点头,慢慢睡着了。无论是之前受到的惊吓,还是受伤后自身的修复都相当耗费精力,睡眠才是现阶段他最好的选择。
怕儿子忽然醒来发现自己不在后害怕,庞征良派下人去告诉妻子和兄长,掳走儿子的确实是秦氏,然后就拿出一本书,坐在旁边看了起来。
另一边,收到消息的人却并不止庞夫人和大哥,还有作为皇帝的庞家二哥靳征凯。虽然因为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庞二哥改了姓,但是却没怎么影响他们三兄弟之间的感情。小侄子发生了这种事情,庞二伯自然也到了。
“还真是她,我真是想不明白,我们家也不算亏待了她,鸿羽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怎么下得了这个狠手?”庞夫人语带愤怒。
“贪心不足而已,”皇帝二伯对于这个情况倒是熟悉的很,“问题是那些人的到底是怎么接触到她的。我记得秦氏作为鸿羽的奶娘,应该是住在府中的才是,难不成他们还能混到府里来不成?”
“不,应该是通过她的丈夫。”庞夫人否定道。庞府如今是她在管事,防卫手段则是庞大伯负责,在这种情况下要是真能有人悄无声息的混进来,那他们两个还是回去吃干饭吧。
为了安全起见,庞夫人其实对庞府的这些下人的家人都是有所关注的。但府外毕竟不可能如府内这般面面俱到,她又自觉待下人们不薄,而秦氏的丈夫是个老赌棍,经常出没在赌场这类人员流动不小的地方,接触到那些人也不是不可能。
“我派人询问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