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哪个徐家？
赵无忧这话一出，沈雁回骤然愣住。
她就说赵无忧怎么突然七拐八拐的绕到了这里来，合着是要把自己给绕进去！
但眼下她已经进了坑，再看赵无忧时，眉眼里就带了点讪讪：“我当日只是见过，并不知道你是谁。”
沈雁回硬着头皮往下编：“何况严华寺那日，我被吓到，一时并未联想到一处。说起来，还得谢谢长林王主动告知身份。”
她将事情一推二五六，问就是被吓的，毕竟那日当着她的面杀人的，也是赵无忧本人。
沈雁回这话说的，倒是让赵无忧笑了起来。
只是眉眼里满是戏谑：“这么说，倒还是本座的错了。”
就连撒谎都撒的这么水到渠成，除了沈雁回也没别人了。
赵无忧睨着她，又问：“所以，我还得跟你道个歉，吓到你了？”
沈雁回是谁啊，多会打蛇随棍上：“倒也不必，毕竟您当日也不是故意的。”
这话，还得让他记个恩德呗。
赵无忧懒得跟她掰扯这么多，索性把话题又扯了回来：“日后总不会再被吓得忘记了吧？”
明摆着就是在说她方才的话，还带着嘲讽呢。
可惜沈雁回半点不觉得被嘲讽她，还能顺着点了点头：“自然不会，王爷风采，绝代风华。”
赵无忧难得卡了壳，再次被噎住了。
这人谎话张口就来，偏又能拿着那一双无辜的眼睛去看着人，叫你说不出别的来。
赵无忧心说栽跟头倒也不亏，一转眼瞧见了薛良枝出来了。
薛良枝的手里还拎着两个盒子，交代了赵无忧的手上：“劳烦长林王再跑一趟。”
她的出现，恰到好处的化解了二人之间尴尬的气氛，赵无忧面色恢复如常，点头说好。
“那本座就先告辞了。”
赵无忧要走，沈雁回象征性的跟他说了句：“王爷慢行。”
因方才那句，她这会儿没再给人抠字眼的机会。
赵无忧说好，又看着沈雁回，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后会有期。”
沈雁回闻言，只是冲着他笑了笑，心里却在腹诽：什么后会有期，我只希望与你后会无期。
但面上这话是一个字都不敢说的，只是那点笑容里面，倒是把她的未尽之言都给说了个清楚明白。
赵无忧一眼扫过去就明白了，没说什么，拎着盒子出了门，轻叱一声策马离开。
雪地还未曾完全化开，沈雁回在这一片冰天雪地的素裹里，看着赵无忧离开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再次生出那点熟悉感来。
先前沈雁回每次见到赵无忧，都觉得这人阴冷又可怖，可今日大概是在薛良枝府上，他又收敛了那一身的戾气，这次再看他，虽然说话还是阴阳怪气的，沈雁回却没那么害怕这人，甚至觉得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乖张可爱。
但这会儿瞧着背影，沈雁回慢慢的回过味儿来。
她觉得乖张可爱的缘由，是因为赵无忧在那一刻，跟她的故人有些相像。
故人……
沈雁回因着这点念头，先觉得浑身血液都被冻住。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赵无忧跟那人相像。
光风霁月的，怎么会是这般阴鹜多疑的赵无忧？
但等到薛良枝过来的时候，她还是问了一句：“嬷嬷，您跟赵无忧，是怎么认识的？”
赵无忧此人，凭空出现在了京都里，父母不详，家世不详，靠着救驾有恩的功劳，成为了皇帝的座下鹰犬，此后再京中为非作歹。
沈雁回当然知道自己是多想了，这二人绝没有半点瓜葛。
可是看着赵无忧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有些心悸。
薛良枝不知她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跟她说了下：“你也晓得，我当初是在宫中的，太皇太后曾召见过他几次，品性倒还算端方。”
若是之前，薛良枝用这个词语，沈雁回只会觉得滑稽，这人是什么好的么？
可大概是她那一瞬的恍惚，这会儿听到，也只是点了点头：“您可否详细说说，他的品行？”
薛良枝说好，但其实他们接触也不多。
“有次雪天路滑，我回去路上摔了一下，是他将我扶回去的，冒着寒风替我寻了药来，见我脚踝肿了，又替我正骨，安排好才走的。”
薛良枝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里都是感叹：“若是讨好，其实讨好不到我头上，说到底，我不过一个老仆，还不如他的地位高呢。况且后来种种，见他上心柔软，并不是外界传言那般狠戾。”
她的描述里，的确与外面所传言的赵无忧截然不同。
沈雁回轻声嗯了一声，状似无意的问了句：“那，您跟徐家接触多么？”
薛良枝脸上满是疑惑：“哪个徐家？”
沈雁回便道：“征西将、军的那个徐家。”
这话一出，薛良枝的脸色骤然变了。
她好半天才道：“你怎么想起来问这家了？”
征西将、军徐海策，是京中的一个禁忌。
当初的徐家何其风光，徐海策于国百战百胜，守卫朝堂；于家，娶了宣王幼女赵芷鸢，夫妻和睦。
二人琴瑟和鸣，又诞下麟儿徐则初，父子二人一同在边关拱卫，一门双雄，京中提起来都是夸赞不已。
谁知徐海策一朝战死沙场，徐则初与边陲游牧的浑河部落勾结，反而被发现了阴谋。
通敌叛国，这是死罪。
皇帝震怒之下，将徐家满门下狱，至于徐则初，则是吩咐押解回京。
谁知徐则初心虚之下，在牢狱之内自裁，又留下了千字悔过书。
铁证如山，徐家满门都没能逃过。
鲜血染长街，从耋耄老者，到嗷嗷待哺的婴孩，无一能逃过。
据说，当时皇帝念在宣王幼女赵芷鸢乃是皇室的人，打算将她给放了，可此女烈性，竟直接撞死在御书房，说要生死都随着徐家一起。
那之后，皇帝让人将她给厚葬了，但徐家被贴了封条，而与徐家相关的事情，全部都成为了一个禁忌。
京中谁提起来都是唏嘘，时日久了，也就无人记得了。
今日沈雁回却问起了徐家。
薛良枝的表情里带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