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亲妈都知道了
她慢悠悠的看了一眼女儿，淡淡道：“你也别打那些忽悠我的主意，京中的流言沸沸扬扬，兴国公府几次闹到公堂，沦为世家笑柄——你爹调令没下来，暂且还不去走马赴任呢，你若是不老实交代，待我自己打听的更详细，到时候仔细你的皮。”
沈雁回一开始还真存着忽悠亲娘的意思，可现在听到秦氏的话，自己先是楞了一下，又讪讪的赔笑：“您都知道了？”
秦氏睨着她，道：“倒也没有完全知道，但总归不是聋子瞎子了，没有让女儿完全瞒着。”
今日那朱氏来的时候，秦氏就觉得不对劲儿，准确来说，从上次柳西昭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有猫腻了。
可那会儿她想着女儿大了，如今又是当家主母，总归要给女儿留面子，总不能还处处都干涉。
但今日朱氏来了之后，秦氏自己琢磨了下，越想越不对劲儿。
若是单单沈雁回一个，府上是瞒不住她的，可见儿媳妇也跟着参与了。
于是，她就让丫鬟悄悄出门，而得到的消息，让秦氏气得险些直接带着人去砸了兴国公府。
秦氏这辈子和善，从没跟人红过脸，连带着对孩子的教育也都是和风细雨的，几曾有过这等疾言厉色的？
那兴国公府，也太欺负人了！
听到秦氏这话，沈雁回也不笑了，知道瞒不过母亲，看着对方生气，还不如趁着现在，把该交代的，都老实说清楚，好歹还能让母亲消消气呢。
她的脑子转的飞快，迅速的明白了形势，简要的讲了一遍，但她没说重生的事情。
那太匪夷所思了，万一再当她说胡话反倒是不好。
“原本夫妻房中事情，女儿要脸，这些年都没说过。何况柳思言除了此事之外，旁的做的也都周全。谁知他们竟做出这等折辱人的事情，给我泼脏水，还坏了沈家的名头，他们倒是落得轻省。且那柳思言，对外是端方君子，却连我身边丫鬟都不放过，如今还没正式请人吃酒，但侍妾已经宿在身边了。”
沈雁回桩桩件件都说了，也让秦氏脸上的表情愈发难看。
“他们兴国公府当真是欺人太甚，去叫你爹来！”
见状，沈雁回连忙拦住了人，又带着点犹疑，道：“母亲，再等等吧，这事儿我想自己处置。”
秦氏看着她这模样，皱眉道：“你还想在他府上度过余生？”
若是这样都不跟人和离，那就是她女儿脑子进水了，她就是把人打一顿，也得倒干净沈雁回脑子里的水不可。
沈雁回连忙摇头。
“不想，但善恶有报，总得让他们付出代价吧，欺负了我，还想这么轻轻松松的和离，没有这个道理。”
这世道对女子不公平，沈雁回不想最后还要连累家里的名声，何况凭什么呢？
她前世的那些罪，今生都得加倍还回去呢。
秦氏看着她，先前的怒火褪去，倒是有了点清明在了。
“这次的事情，有你的手笔么？”
到底是亲娘，哪怕这些年不怎么在身边，也是了解她的。
沈雁回点头，说：“有。”
她虽然没有直接动手，可也借了赵无忧的手。
认真算起来，这事儿她脱不了干系。
秦氏叹了口气，道：“那，善恶的报应不是已经来了么，你又何必执着在他们府上？”
她倒是能理解沈雁回心里的愤怒。
整整九年啊，她女儿受了九年的委屈，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兴国公府是该付出代价，但是和离之后，依旧可以报复。
“何况，和离之后，你清清白白的名声，他们便是再难看些，也脏不到你身上。”
如今人在府上，还要被掣肘，反倒不好。
沈雁回闻言，有些诧异的看着秦氏。
她原本以为，知道自己的事情之后，母亲在愤怒之后，还会纠结迟疑一阵呢，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让她和离？
还是这么支持的态度！
秦氏看了她一眼，就明白了女儿的想法，先叹了口气，又握住了她的手：“我自然知道什么对你的名声最好，可我更知道，我只有这一个女儿。”
所以，什么名声，都抵不过沈雁回的意愿。
她若是愿意，名声算的了什么？大不了就是在家一辈子，他们沈家养得起！
听到秦氏的话，沈雁回先是愣了一瞬，眼眶又红了下去。
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最后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自从重生之后，沈雁回无数个夜晚夜不能寐，她记得自己前世是怎么害的家里落败，记得自己最后是怎样死去。
那时她众叛亲离，而现在，却又重新拥有了一切。
沈雁回不想连累家里，希望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能让家里过得更好，至于那些阴私的事情，不该牵连到他们。
更不该脏了沈家人的手。
可是父母兄嫂，她的亲人们，哪怕被蒙在鼓里，可第一想法，就是要保护她。
沈雁回想，她何德何能？
她这样的人品，原本应该被唾骂的，却被人细心保护着。
这是她的亲人。
沈雁回的沉默不语，看在秦氏的眼底，更添了几分心疼。
那些流言蜚语，只是听到，秦氏就觉得快要气炸了。
而她的女儿，曾经经历了这一切，从风暴中闯出来的。
“罢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不管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吧。”
秦氏说着，伸出手来，抚了抚沈雁回的发丝：“但你记得，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能玉石俱焚。”
那兴国公府的德行，秦氏如今也算是领教了。
按着朱氏的态度，若是兴国公府一旦败落下去，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地放沈雁回离开。
这也是为什么，秦氏方才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让沈雁回和离。
如今的兴国公府，沈雁回膝下的两字一女都不成器，两个儿子的名声都已经烂掉了，至于女儿，虽说眼下瞧着还好，可是她连教养嬷嬷都选不好，可见也是个短视的。
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好的，等到了无望的地步，必然会捆绑着沈雁回，吸她的血。
听到母亲的话，沈雁回点头道：“我知道的，母亲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