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
子刘妈妈不是还说要把小意留在楼里做小厮么,怎么今日就变了?我来时还看着他被人捆着,关在楼里呢。”
“许是他犯了倔,昨夜他打扰了暖玉伺候客人,坏了规矩,刘妈妈怎么可能容得下他。”说话的是在不远处晾晒衣裳的姑娘。
杨枝听着,叹了口气,“小意也是个好孩子,只可惜没投个好胎,命不好。”
她说完,别的姐妹附和了几句,接着岔开了别的话题。
盆里的衣裳洗了大半,发现洗衣的皂角用完了。
杨枝倾身冲洗干净手,站起身打算去拿新的皂角。
刚走出门外,拐了个弯,就有人抵住了她的后颈,冰冰凉凉的,像是刀尖。
“那个男孩被关在哪儿了?”她身后的人冷声问道,声音低沉,雄雌莫辨。
杨枝心慌的厉害,一双腿隐隐发软,“你......你是谁?”
“那个男孩在哪儿?”那人继续问道。
那个男孩?
杨枝不知那人说的是谁,颤着声音问道:“你......说的......是谁?”
“小意。”
那人抵在她颈间的力道又大了些,吓得杨枝忙道:“在柴房。”
她话音一落,脖颈忽然一痛,身子软软的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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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兄弟,你知道柴房的位置在哪儿么?”赵圆伸手拦住了一名行色匆匆的男子。
“柴房?”
男子狐疑地看着她,“你去柴房作什么?”
赵圆低着头,肩膀微微缩着,看着便是一副怯懦的模样,“我......我去拿些柴火,疱屋的柴火不够了。”
男子不是管这些事情的,再加上自己手头还有要紧事,便随手指了指大致方向,“你沿着这条路走,走到底再往左转,最边上的屋子便是柴房。”
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柴房里关了一个人,你别动他,搬了柴火就赶紧走。”
“好,多谢这位兄弟。”
看着赵圆渐渐走远,男子也回身继续走,只是奇怪自己像是没有见过那个姑娘。
“我们楼里有这么漂亮的姑娘,刘妈妈怎么没有让她出来呢?”
他没时间细想,急着做事情,便把这些念头扔到了脑后。
赵圆借着方才那人指的方向,没一会儿就找到了柴房,一推门,就见到了被五花大绑的男孩。
她走近蹲下/身,拨开男孩遮挡着面容的头发,赫然是昨夜的男孩。
男孩此刻闭着双眼,嘴角和面容有不少殴打造成的伤,头发凌/乱,衣裳也是乱糟糟的,有不少鞭痕,血迹斑斑,看得出遭受了不少罪。
赵圆伸出手指探他的鼻息,还有微弱的气息。
她打量了眼这柴房,想起那些人说他要被卖了的话,心想这柴房是不能呆了。
只是,她要怎么把他带出去呢?
赵圆的眼眸转了转,目光落在自己的衣裳上,有了主意。
一刻钟后。
身形瘦弱的女子扶着一名挺着大肚子的男子跌跌撞撞地走着,走两步喘几下。
“诶哟,公子,你别动,你点的厢房马上就到了。”女子娇气的劝着,纤细的手臂搂在男子腰间,另一只手拉着男子的手搭在自己肩上,男子低垂的头凑在她颈间,极亲密的样子。
“公子......您别急......”
来来往往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一幕,也没放在心上,这些场景在春风楼一向常见,大多都是瞥了一眼便罢了。
“公子......您说什么?”赵圆把脸向靠在自己肩上的男孩凑近。
“什么......您说要快些......好......”
赵圆用余光注意着周围人的反应,佯装自己在和伏在自己肩上的男子说话,一边趁着众人不注意,拐进了一条小路。
在小路上走了一会儿,便走到了底,一墙之隔,隐约能听见墙外的声音。
赵圆从男孩的衣下拿出自己的捕快服,男孩大腹便便的肚子一下子就瘪了。
她一手抱着自己的衣裳,一手扶着男孩趴在自己的肩上,循着记忆里的方向,足尖轻点,背着男孩跃上墙头。
墙外是一条小道,小道的另一边是许多铺子的后院,铺子里声音喧哗,小道这会儿却并没有人。
赵圆跳下了墙,幸好男孩身形瘦弱,也不重,她背着他一路用轻功飞回了县衙。
飞进了县衙里,就撞见了熟悉的人。
“......老大?”杨子言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穿着一身罗裙的人是自家老大。
看到杨子言,赵圆忙招了招手,“子言,快帮我一把,把他安置好,先给他上药,待他醒后,立刻告诉我,别让他离开。”
杨子言把她身上的人扶了下来,一边道:“老大,这是你从哪儿带回来的人?你身上的衣服......?”
背后的重量没了,赵圆先松了一口气,才道:“这是我从春风楼带回来的人,记得照顾好他。我这衣裳......”
她垂头望了眼自己花花绿绿的裙子,拢了拢微微敞着的领口,“这也是春风楼的。”
赵圆一向很少穿裙子,这会儿也是为情势所迫才穿的,顺带给自己挽了个发髻。
方才没注意还觉着没什么,现下风一吹,只觉得身上空荡荡的,像是什么都没穿,实在是奇怪极了。
“先不同你说了,我去换身衣裳。”
她旋身就跑,衣裙行走不便,只能一手抱着自己的捕快服,一手提着自己的裙摆,又回头道:“大人可回来了?”
“刚刚回来了,与邝先生在内堂呢。”
杨子言看着她跑远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家老大还是像个女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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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圆来不及走过去,想着捕快房与内堂的方向不同,索性运起轻功飞过去。
只是,飞到半路,忽然被人叫住了。
“阿圆?”
赵圆: ......偏偏被最不想见到的人见到了。
“阿圆,你怎么穿成这样了?”温思谨疑惑的声音传到她耳边。
赵圆足尖在瓦上轻点,落在地上,硬着头皮看向他。
“思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