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夫君面冷心热
次日一早,绿珠敲门而入。
一看到夏云若孤身一人,小丫鬟便忍不住眼眶泛着红,“小姐,姑爷昨晚怎地去睡了书房?按规矩,新妇入门要早起奉茶,礼拜长辈,今日若姑爷不陪着你,只怕不仅要被嘲笑,还要被老夫人责骂刁难的。”
“绿珠,若换了你是容子烨,莫名被人算计换了亲事,心里怎么会痛快?”夏云若倒是满脸无所谓,巴不得容子烨永远宿在书房别回来。
他立下的规矩,左不过是持家有道,安分守己……对她而言,不过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他不愿做陪,我一个人去也没什么,左不过受些委屈罢了。绿珠,去将嫁妆打开,把我挑选的礼盒包起来……”
夏云若一开门,神色一愣。
“愣着干什么?”容子烨虎着脸站在门口,仪表端正,看一眼天色,“该去给母亲请安了。”
前世新婚后,嫂嫂没少对夏晚晴横加刁难,当时自己虽然有意维护,可夏晚晴娇生惯养,性情骄横不服软,当即跟嫂嫂大闹了一场,气得母亲当场晕过去……
场面一度十分难堪。
昨夜虽未圆房,可夏云若毕竟已经嫁他为妻,即便是出于一个男人的责任心,他也不会让她被婆家人欺负刁难。
该给的体面,不会少。
见容子烨说完就走,背影清冷又别扭,夏云若心里还有点惊讶:没想到容子烨虽然昨晚跟她吵出了水火不容的架势,关键时刻还挺贴心。
今日就算他不来,被刁难嘲笑的也只有自己这个新妇,于他不会有半分损伤……
容子烨肯来,自然是为她着想。
想到这里,夏云若不禁心下一软,眼角眉梢渐渐染了一抹笑意,“夫君,等等我!”
她拎着裙摆追上前,身影翩跹轻盈,宛如振翅欲飞的蝴蝶,看的容子烨晃了一下神。
即便她是重生的,此时毕竟心性正值年少,对容家又不甚了解……
想到前世夏晚晴对容家的诸多嫌弃和源源不断的妯娌冲突,他正想叮嘱夏云若一声——自家嫂子出身平凡又素来强势,性子不好说话难听,还请她多担待。
“夏……”容子烨刚一开口,却见夏云若突然仰头目光灼灼的看过来,语气多了一抹自己都没察觉的狡黠和俏皮:“昨夜见夫君一副恨不能跟我一刀两断的架势,我还以为你今日必然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呢!不想夫君如此面冷心热,一早赶来是担心我请安被罚吗?”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思调侃自己?
传闻中低调端庄、温婉娴雅的翰林千金实际上狡黠如狐,把侯府跟容府算计的团团转,哪里需要他帮衬?
想到这里,容子烨冷哼一声,黑着脸懒得跟她说话,脚步却未曾加快,似乎有意等她跟上一般。
一路行至后院,路上一个洒扫丫鬟和下人都未曾看到。
容府出乎意料的干净简朴,同前世夏晚晴吹嘘的奢华铺张没有半点关联。
绿珠惊讶道,“这个时辰了,府里的下人还未忙活起来吗?”
容子烨淡淡瞥一眼夏云若,故意说:“我出身寒门,俸禄微薄,容府就母亲身边有一个从小养着的使唤丫头,除去守门的小厮和我的书童,再没有多余的下人。”
不说夏云若前世是前呼后拥的侯夫人,即便是翰林千金的身份,哪怕再不受宠也是见惯了仆役成群。
闻言,绿竹心里不禁替自家小姐委屈:好歹是个翰林院编修,就算比不上侯府的排面,也不至于如此寒酸吧?
见状,容子烨脚步一顿,俯视着夏云若的神色,语气微嘲:“容府这般简薄,夫人是否悔不当初?”
夏云若跟着停下脚步,正要开口:“我……”
一道刻薄又嘲讽的女声突然响起:“哟,这就是翰林家的千金小姐吗?果然是好大的派头,刚新婚就拽起当家主母的架子,这个时辰了还不知道去跟母亲请安,倒是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先聊天了。”
人未到,声先至。
苏婉柔一袭朱红衣裙,不着钗环,形容朴素,手里还端着一碗药,冷冷站在廊檐下看向外头的主仆俩,面色一哂:“同为儿媳,我一早就爬起来伺候老太太尽孝床前,大户人家的小姐自诩懂规矩有教养,却连为人妇的基本礼仪都做不到。”
看到嫂子阴沉的脸,容子烨心里咯噔一声,这才想起刚刚一时气恼忘了跟夏云若打个预防针。
一见面就如此剑拔弩张!
想到前世夏晚晴和苏婉柔险些掐起来的场面,他不禁皱眉,刚准备打个圆场:“嫂子,我们……”
话音未落,夏云若就拿过绿珠捧着的礼盒笑着迎上前,柔声夸道:“这位便是嫂嫂吧?果然生得一副贤良好气色,看来我这见面礼挑的很配嫂嫂的气质呢。”
苏婉柔本想给大小姐一个下马威,立一立规矩。
盒子一打开——
琳琅满目的宝石项链和金银钗环,品色上乘,光鲜明亮,瞬间夺去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苏婉柔登时目光一亮,“这些……都是送给我的?”
“女儿家的小首饰,不成敬意,还望嫂嫂别嫌弃才是。”
夏云若挑了项链和钗环给苏婉柔戴上,目光柔婉真诚,“嫂嫂生得真好看,竟让这首饰多了些别样的生动。”
容家出身寒门,苏婉柔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姑娘,长这么大也未曾戴过这些珍贵的金银首饰,一时爱不释手。
她拉着夏云若宛如亲妹子一般热情道:“这府里冷清,婆婆常年病着,二弟性子沉闷又不喜奢靡,你嫁过来,嫂嫂也多了个伴。”
“嫂嫂将容府上下照顾得很好,以后云若还要多多跟嫂嫂学习持家。”夏云若人美嘴甜出手又大方,很快将长嫂收拾得服服帖帖,挽着手去给老太太请安。
场面分外和谐。
莫名遭了冷落的容子烨:“……”
自己还真是多余操心了!
此女如此有心计,哪还有她搞不定的人?
容老夫人身子不好,常年缠绵病榻,瘦得形销骨立,周身常年萦绕着浓浓的药味,衬得人愈发病弱苍白。
夏云若跟着苏婉柔见了礼,见屋子里门窗紧闭,药味浓郁,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
老夫人喝了药,细细打量她一眼,并未出言让夏云若起身,紧皱的眉头始终未曾松开:“你是大户人家